“尊主,尾随的船已经用铁链连接,人也都上船了,只是玄家那两兄妹也混在病人中上了我们的船,要不要把他们丢下去?”
“我们与东寮玄氏素无往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必管他们,暗逐,要你们储备的药材和粮食清水可都备好了?”
“是,都已经按照尊主的吩咐,准备了足够的量。尽”
“嗯,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要辛苦你们了。”
暗逐赧然地挠了挠头,“嘿嘿,尊主跟咱们客气什么?只要能救人,做这点事情算得了什么?哦对了尊主,金家的人已经在船上准备好了午饭,属下这就去端来。”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
千秋说完,就见暗逐俊脸发黑,苦大仇深似的瞪着她,她立马无奈了。
“哎,好吧,你也不必端来了,我……不想一个人吃饭,我跟你去找他们三个人,一起,这样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尊主,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丰”
暗逐一说完,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愣住了。
“你要乖乖听话”,这话不管怎么说,都显得有股子难以言说的宠溺暧昧。
最后暗逐绷不住了,狼狈地避开目光,红着脸结巴道:“我……属下……那个……就是……就是要尊主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属下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是解释,亦是想掩饰那份情不自禁表露出来的情感。
暗逐心慌意乱,只想赶紧找个洞钻了。
“哎,看来世道真是变了,我的属下竟然要求我乖乖听话,我却还不得不听。”
千秋唉声叹气地起身,施施然地擦过暗逐的肩膀往外走,可那双清寂了太久的眼睛此刻却溢满了笑意。
“尊主,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属下怎么敢命令尊主?属下只是……只是……”
只是担心你,想照顾你,不愿意看你一直伤心难过,伤害自己的身子。
可是后面这些话要他如何说得出口?
暗逐跟在千秋身后,急得抓耳挠腮,可偏生舌头就是打了结,越说越乱。
饭桌上,暗逐握着筷子戳在碗里,饭也不吃,一个劲地盯着千秋,而千秋呢,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顾自吃饭吃得开怀。
金风、佳期、如梦三人好奇地瞅来瞅去,心想,暗逐小爷这是干什么了?怎么好像……被尊主给调戏了?
忽然,暗逐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千秋,“尊主,属下错了……”
堂堂的傲世天门天罡暗逐简直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其他三人瞬间喷饭了。
千秋倒还绷得住,眉眼淡然带笑,夹了个大蒸虾放到暗逐碗里,“你是关心人,怎么倒把自己弄得像个罪人了?暗逐,你这么心思单纯,没心没肺,难怪离魂他们总爱欺负你。你不是海边长大的吗?尝尝这蒸虾合不合你的口味。”
收回筷子时,残留的蒸虾的味道飘入鼻腔,胃里蓦地又是一阵翻腾,千秋急忙起身跑了出去,趴在扶栏上一阵干呕。
吐了好一阵子,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尊主,这一路上您这样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还是让属下帮您看看吧!”
如梦说着就要抓千秋的手腕,千秋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不着痕迹地避开。
“不用了!你忘了,我自己也是炼药师,无非就是一路颠簸,如今乍一登船,有些不大适应了,你们吃吧,我回房休息休息,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搅我。”
抛下疑惑的四人,千秋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啪”的把门带上,背靠在门上,神情反复变幻了许久。
看到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的连城朗月,她提步走了过去,呆呆地盯着连城朗月,犹豫着……抬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
不知是脉搏带动手指颤动,还是她在发抖。
双手颓然落下,正好碰到了连城朗月的手,她瑟缩了一下,又慢慢地握住,连城朗月掌心的温热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是截然相反的濡湿冰冷。
“……”她动了动嘴唇,原本是想叫连城朗月的,可是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只是嘴唇动了,根本没发出一点声音,她舔了舔嘴唇,又提声道:“朗月……我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可唯独、唯独没有想过这种事。”
她的声音仍旧很低,隐隐带着轻颤,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是叫她不知所措。
她思虑天下,思虑儿女情长,却从未考虑过……为人母……
她紧紧攥着连城朗月的手,好似那就是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朗月,我……我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母亲,不,不对的,这个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万一真的像我之前一直担心的,这个孩子是……是他的,我该怎么办?”
她低头看着自己仍然十分平坦的小腹,神色有点复杂,像是含着眷恋,又像是透着残忍的决
绝。
“孩子……孩子……你为什么偏偏跑到我这里来?我不是个适合给你做母亲的人。除非,你选择的父亲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人,可如果你没有这个福气……”
千秋出神地呢喃着,眉头打了死结,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确认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又或者……
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干脆除掉这个孩子?
可如果这个孩子是朗月的,这么做对他实在不公平,等他日后知道了,是否会恨她?
“朗月,你快点醒过来吧,没有你,我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