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对,看明白了!
什么都记得,独独忘了她!因为太重要?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千秋几乎忘记了呼吸,偶尔想起,吐出的气息都在发颤。
她眼眶酸胀地看向那道烟青色的背影,曾经,这个人对大多数人都冷漠以对,唯独不会对她,而、而今,她也成了那大多数中的一个。
沧雪说不愿意见兰梦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他,千秋觉得自己也是不愿意的,因为被不陌生的人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尤其当这个不陌生的人在过去的岁月里留下了深可入骨的痕迹,那种淡然射来的陌生目光便会变成一把把锋利的刀,随着往日的痕迹,留下同样入骨的疼。
疼……
疼得几近窒息!
“青君……”
她固执地叫着自己认识的那个名字,似乎在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绝情的现实,尽管这种反抗显得很无力!
北司青君声如寒霜,冷冷道:“不要再叫本君这个名字,尤其是从你口中说出,这会让本君想起自己曾忘却沧雪,爱上了别人!”
千秋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唇,让空气不断地涌入,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摆脱窒息的痛楚。
睫毛颤了颤,她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含回那两滴丢脸的泪。这个地方,她一秒钟也待下去,不自信,心虚,铺天盖地,汹涌袭来。
沧雪回来了,青君变成了兰梦,朗月……朗月……
是否也会变成帝月?
这种念头一浪盖过一浪,几乎要将她吞噬,让她想立刻带着朗月落荒而逃,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叫嚣:“朗月不是你朗月,他是帝月,是沧雪的帝月,是你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是你偷来的!”
就算是偷来的,她也不愿意还回去!
青君自己做出的选择,她无法干涉,何况自己也给不了他什么,可是朗月呢?不管过去是怎样,可现在朗月是她的男人,是她连城千秋豁出命去爱的人,是她孩子的父亲!拱手相让,她自问没有那么大的胸襟肚量!
可是连城朗月苍白的容颜、紧闭的双眼,都在残酷地提醒着她,她没有办法救朗月!可是假如把朗月留在这里,就算北司青君不愿意医治,沧雪也不会袖手旁观,但……
那就意味着,把自己“偷”来的的幸福拱手送到了别人手中。
时至今日,有青君的例子摆在眼前,她还能相信朗月会舍沧雪而选择她吗?
曾经,银衣眼中发自灵魂深处的伤痛和思念,一直都是她心中的忐忑,如今想起,更是让她心惊肉跳。
千秋把视线紧紧地锁在连城朗月脸上,嘴唇被她咬破了也不自知。直到小腹传来阵阵绞痛,她决绝地闭上了眼睛,毅然转身,风一般离开。
留下朗月,可能从此形同陌路。
带走朗月,可能让朗月用性命为她的任性自私买单。
她想选择后者,大不了自己为朗月陪葬,可是孩子呢?
秋风带着落叶从脸颊剐过,生生的疼,却远不及心里的疼来得要命。
孩子,孩子,做了你的娘亲,我只能选择前者,至少、至少你爹爹他还能活着,至少,他还留了一个你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