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在房顶暗道一声不好,之前那黑衣人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行事还算磊落,加上曲华裳自己玩的游刃有余,他在一边看着便渐渐放松了警惕。哪想到黑衣人被逼急了竟然使出如此阴狠的手段,现在他再下场,却也是来不及了。
白玉堂还未动,被围的地方就有了变故。曲华裳看着漂亮的银色花雨,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淡淡的怀恋,下一秒,她抬手横笛在唇间,一曲高亢的龙吟之声响彻天际,银色花雨被音杀一震,竟然全部偏离了轨迹四散乱飞,失去了威力之后针尖朝下统统都落在了地上。紧接着龙吟之声一转,金戈铁马的杀伐之声响起,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就是离得最近的黑衣人。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两耳轰鸣,胸口仿佛被什么巨物撞击了一般,一口气没提上来,顿时血液翻腾,气海仿佛要爆炸了一般膨胀。
就在黑衣人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出鞘的时候,清丽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将杀伐之曲略略阻了一阻,黑衣人瞅准机会,歪歪扭扭的脱出战局,带着剩余的还能动的人快速向着外面逃窜而去。
黑衣人逃窜出去,曲华裳却没有动,她依旧站在原地吹笛子,那笛声二次转调之后便越来越低沉,曲中的杀意却越来越明显。自从笛声响起来之后就远远躲开的白玉堂甚至能看到墨色的真气在曲华裳那按在那白色苍龙笛的指间慢慢流转。笛声和琴声,一曲金戈铁马,杀气凛然,一曲小桥流水,春风化雨,两种声音在这个狭窄的小巷子里面互相缠绕厮杀,慢慢融合——
最后,曲华裳眼睛一眯,运足气息狠狠吹下,笛声陡然拔高,琴音遥遥一滞,戛然而止。曲华裳那一口气吹的很长,琴声已经停了很久,她的笛音才缓缓的轻下来,最终消失不见。
“你这笛子吹的简直要人命了。”白玉堂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拎着刀从房顶上跳了下来,他一边甩着自己的刀一边摇头,“丫头你也太凶残了些,五爷今晚又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你没事?”曲华裳怀疑的看了一眼白玉堂,她眼见暗器铺天盖地,也没想那么多,仓促之下御音抵挡,却忘记了要顾及别伤了自己人,再加上后来有人弹琴入阵,曲华裳为了阻拦黑衣人更是毫无顾忌,笛声奋起直追,杀意渐浓,等到人跑了之后她吹完了笛子,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边还有两个自己人。
花店掌柜这个死老头子就算了,看起来没什么武功内力,这曲要命的合奏听在他耳朵里面也不过就是声音大了一些。但是白玉堂不同,他内力身后武功高强,这音杀术对于内力越深离得越近的人影响越大。
“当然没事,五爷我会被你的笛声惊到?”白玉堂一脸“你没见识”的得意样子看着曲华裳。曲华裳想想也对,白玉堂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在音杀这种东西下面要吃亏也只会有一次罢了,况且曲华裳连原理都告诉了他和展昭,这两个人聪明绝顶,怎么会不知道要怎样躲避音杀的锋芒呢?
想起展昭,曲华裳就想起了开封府,然后她看着白玉堂站在自己的身边,从袖中摸出一卷白色的布条开始缠刀,就忽然想到了,今天下午因为在开封府门口的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自己似乎是把这位白五爷……扔在了开封府的大门口。
说好了一起去跟包大人说说发现的,虽然事出紧急,但是把人扔下就是不对,想到这里,曲华裳歪了歪头,对着白玉堂说道:“那个,白五爷,抱歉啊,今天下午把你一个人留在开封府了。”
白玉堂正在缠刀——他刚才醒了刀却没捞到一场架打,风头都被曲华裳抢了去,这人也没什么生气的感觉,竟然还在认认真真的重新把刀裹上,也不嫌烦,这倒是让曲华裳对他又有了新的认识。听到曲华裳的话,白玉堂抬起头愣了愣,然后他才回过神儿来明白了曲华裳说的是什么。
打量了一下曲华裳,白玉堂眼中戏谑的表情一闪而过:“这有什么值得你单独拎出来说一句的,五爷岂会跟你计较这个?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被老螃蟹反算一招啊!啧啧……”
提起这件事情来曲华裳就觉得憋屈,等到过两天安乐侯来找她复诊的时候,她一定要狠狠的坑安乐侯一笔!
“怎么啦?谁被庞太师算计了一笔?方正我也没吃亏!”曲华裳冷哼一声,“倒是五爷你,竟然让那几个黑衣人逃跑了。”
“你这丫头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玩的开心还不让五爷我插手,自己不敌放跑了人,反倒回头怪在我身上?”白玉堂缠好了刀,放回腰间,双手抱肩看着曲华裳。
“反正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有五爷陪我一起,等到见了包大人,我也不是那么倒霉啊。”曲华裳笑道。
“反正展小猫还带着人在外面找人呢,他武功高强,可是圣上亲封的御猫,再抓不到耗子也就不是咱俩的责任了。”白玉堂眼睛一转,指着小巷子的外面认认真真的说道。
这一刻两个人达成了共识……要是抓不到人就是展昭的错。
展昭:我招谁惹谁了……
“哎呦喂……”忽然有人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