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就是虁东军,虽然这帮贼名还没有洗清,但他们也算是四川人,因此在卢欢这批人眼中,周开荒是邓名五大将第二顺眼的。现任成都知府刘晋戈出身和周开荒差不多,而且这位刘知府听说也曾跟着邓提督在东川府征战,还为保护邓提督受过伤,因此卢欢对他也是很尊敬的。
再次就是建昌那批人,西贼是川军的敌人,现在虽然迷途知返向少蜀王输诚,但显然不能和嫡系川军相比,而且卢欢他们认为这些西营的忠诚依旧可疑,这从西营出身的五虎之一赵天霸身上也可以找到迹象,比如他就不肯追随邓提督东川和昆明——卢欢他们既分不清建昌西军和赵天霸的关系,也不知道赵天霸去不了东川府的真正理由。
而于佑明这种明显是从外地逃难进川的蛮子,虽然是明军嫡系而不是什么贼,但在卢欢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和西营基本持平。按说朴烦也是四川人,应该能被划分进本土明军嫡系,可不幸的是他的熊兰的手下,熊兰反复叛变的事情在成都已经传开了,因此在本土派眼中,熊兰一伙儿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和西贼看齐去了。
本土嫡系的出身,还得到邓名的大力扶持,这次明军甚至会为川盐盐商的利益而改变战略,这让卢欢、叶天明他们高人一等的心理变得越来越强烈。正是因为心态的改变,本来他们这些辅兵一说起曾经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战兵就咬牙切齿,但现在他们反倒在退役后开始生出同袍的感情来。上个月挣了一些钱后,卢欢、叶天明等几个盐商还专门去了一趟都江堰,请当年把他们绑架进军队的几个战兵介绍人吃饭,这几个盐商摆了一桌子好菜,认为若不是当年被他们带进军队,也不有他们几个的今天——人不能忘本。那几个战兵都吃的眉开眼笑,有一个一边吃还一边不好意思地嚷嚷:“我吃得太多啊,我吃得太多啊。”
尽管在盐商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但工业银行的欠条凭据还是获得了基本的信用,因为除了食盐以外,其他的货物都不是私人所有而是公家的东西。有朴烦背书免责,留守人员没有必要和武昌方面的好处过不去,再说他们本来也没有定价的职权,对他们来说这些公家的东西到底怎么处理都与他们无关,去干涉定价的事情完全是多管闲事。虽然换不到盐让陆尘音感到有些遗憾,不过这也就是美中不足罢了,其他货物的利润也很大,完全可以满足。
……
在又一次和邓名会面时,周培公随口提起了福建的战事。
“周布政使有什么内部消息么?”邓名漫不经心地问道,在他看来根本不可能从周培公口中听到实话,因为任何郑成功胜利的消息都是对邓名的利好消息,闽军的胜利越是辉煌,邓名在谈判中的地位就会越有利,现在周培公作为他的谈判对手,正确的策略就是否认一切有利于闽军的传闻,将其统统斥为宣传和谣言。这道理很浅显,邓名知道周培公一定很清楚,所以对冲他口中听到明军的好消息不抱任何希望,而如果周培公说了明军的坏话,那邓名首先也会怀疑这是对方企图增加自己的谈判筹码而不是当真——既然不可能听到好话,也不能相信对方的坏话,那和周培公讨论福建的形势完全是浪费时间,这也是邓名漫不经心的原因。
“朝廷以贝子洛托取代达素为安南大将军一事,想必邓提督已经知晓了吧?”
“知道了。”邓名轻轻点头,他对自己前世这一段历史并不是很清楚,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邓名的第一印象就是郑成功取得的胜利很有限。虽然对清朝历史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禁海令这个名词邓名还是有印象的,在穿越到这个时代后,邓名发现满清还没有开始禁海,随着他对军队、经济有所了解后,他开始意识到这命令后面的意义,明白只有在郑军拥有很大优势时才会迫使清廷使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政策。
刚听说达素去攻打厦门时,邓名曾经暗自猜测这会不会是禁海令的开始,为了避免被被人看成神棍,邓名只能把这个猜测藏在肚子里。不过在得知达素仅仅只得到一个降职的处分后,邓名感到自己的希望破灭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到来让郑成功的胜利缩水了。
听到周培公这句话时,邓名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想贬低厦门战役的意义,从而夺取更多的谈判主动权。
“那不知道邓提督有没有听说过,朝廷正在考虑禁海。”
周培公的这一句话对邓名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惊愕之余都忘记了回答。
“看来邓提督是不知道啊。”周培公对邓名的反应感到很满意,对方惊诧不能言的表情更让周培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至少在以前的谈判中他还没有达成过这个效果。
“这是周布政使从张总督还是从蒋巡抚那里听到的消息?”惊讶过后,邓名马上追问道,达素受到处分并不是什么新闻,但清廷考虑禁海肯定是督抚级别的高官才有机会与闻的。
“很高,很高。”周培公神秘地答道,清廷已经开始考虑黄梧的对策,并偷偷询问几位总督对此的意见,想知道他们的看法,毕竟这会是全国性的政策,清廷想知道各大总督对此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