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高明瞻叹了口气。对清军来说,江油的明军与绵竹的守军合流总比投奔成都要强一些,尽管绵竹并不在江油到成都的最短路途上,但既然那里有人口和粮食,清军还是要走上一趟的。
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清军依旧没有向导,从江油到绵竹不但要翻山越岭,还要越过一些河流,若是没有向导的话,清军就不知道哪里有比较好走的山路,哪里有渡口和桥梁。现在清军依旧要自己背负着全部的粮秣,还要携带沉重的大炮,如果在山里走了冤枉路,那这苦头吃得可就太大了。
“大人!”正在高明瞻和谭诣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斥候赶来,他们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他们遇到了明军隐藏在林中的哨探。
“贼人有多少?”高明瞻和谭诣顿时都一脸严肃。这些探子很可能是明军高层派来的,如果这样的话,那清军就有可能会遭到伏击,虽然甘陕绿营对四川农兵并不畏惧,但提高警惕总是必要的。
斥候报告他们并没能抓住或是斩杀明军的探马。被清军发现后,两个明军探马就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不过虽然没能抓到活人,但尾随追击的清军还是有很大的收获,他们发现了这两个明军探子的临时宿营地,逃走的明军来不及纵火,因此宿营地中的东西尽数被清军缴获。
“地图!”见到斥候掏出的东西后,高明瞻惊喜地叫道,一把将其抢到自己手中。
“嗯,这里是江油,这里是绵竹,这里是成都,我们现在脚下的大道通向……从城北绕过去,有一条小路……这里有桥梁……”和谭诣仔细研究完地图后,高明瞻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我们几天后就能抵达绵竹,十天内就能抵达成都。”
……
几天后,成都附近的明军仍在争分夺秒地操练,赵天霸和川军将领们一遍遍地仔细推敲旗号规则。
“提督,我们休息好了,随时可以上阵。”熊兰精神抖擞地来向邓名报到。这几天他和手下得到了充足的休息,粮食也管够吃,万县的这二百多人很快恢复了体力,士气也变得十分饱满。
“嗯,不着急,高明瞻刚过江油,现在正在江油、绵竹之间的山里乱转。”邓名答道,成都这里已经接到前方探马送回的警报。
“乱转?”熊兰微微一惊。
“嗯,是的,我们做了一些假地图,交给前方的探马。”邓名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把真相告诉给了熊兰:“探马会假装被鞑子发现,然后丢下这些地图逃跑,让鞑子把地图拾去。”
在邓名的印象里,好像二战时期很多人都伪造地图,不过这个时代似乎却没有人这么做,所以邓名刚提出来时,刘曜等人都有些接受不了。最后邓名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刘曜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又请教了熟知当地地理的人,才制造出了这批假地图。
“高明!”熊兰无法掩饰他的惊讶,紧接着又好奇地问道:“地图上都有什么?”
不等邓名回答,熊兰就自行猜测起来:“提督会在无法通行的路后边画上根本不存在的小道,而把正确的大道标注为死路,很多年久失修的桥梁在地图上也会依旧存在……不知道卑职猜得对不对?”
“很对,”邓名微微一笑,熊兰的反应非常迅速,和赵天霸、任堂等几个特别出色的卫士不相上下,而刘曜、杨有才还有刘晋戈则根本无法与他相比:“本来正确的大道我不会标记为死路的,那太容易看破了,我只是让它看上去显得比较远,而且要穿山越岭,远不如那些本地人才知道的小路方便。”
既然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伪造地图的习惯,邓名也就不担心它们会一下子被高明瞻看破:“当清军发现第一座地图上应有的桥梁早就不存在后,还会认为这可能是个小错误。等他们发现所有该有的桥都没有,地图上明明白白的道路最后都指向深山后,倒是能醒悟过来了,不过那就说明他们也差不多把所有的冤枉路都走过了一遍。”
邓名转头眺望着北方,轻声说道:“已经查明这支清军有超过五百名骑兵,三千多披甲的步卒,好像还有大炮。迟早他们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一定抓紧最后的时间,努力训练部队,一定要把他们击败。”
“真是不可轻辱的大军啊。”听到邓名说出的数字后,熊兰也轻叹了一声。他站在邓名的背后,一起向北方遥望,目光中也满是和邓名一样的坚毅之色:“卑职一定在提督马前奋战,让鞑子有来无回!”
……
十天后,高明瞻在扔下所有缴获到的地图后,终于带着疲惫不堪的陕西绿营挣扎到了绵竹附近,看着又是一片空营出现在眼前,高明瞻和谭诣都是欲哭无泪。
这次清军在衙门里好一通翻找,最后从文书房里找出了几张旧地图,高明瞻、谭诣以及大批清军将佐聚在一起认真研究,最后一致断定这都是数年前的旧图——可信!
明军就是再狡猾,也不可能在几年前就伪造地图吧?
这几张旧地图的发现,算是给清军又打了一针强心剂。从地图上看,他们很快就能走出山区,挺进成都。由于路途艰险,负担沉重,又没有足够的干草,清军的马匹已经大批死亡,现在五百名骑兵已经失去了坐骑,剩下的马匹也都虚弱不堪骑乘。
“左面这条路是上山的,向前走十五里后还有一眼山泉;去成都的是右边这条路。”在三岔口处,谭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