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第一次靠近敌兵了。”邓名有些不以为然:“你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船上可和陆战不同。”李星汉叫起来:“陆战我们可以护卫在提督左右,可在江面上就完全不一样了,要是提督的坐船被贼人的火炮集中了该如何是好?”
“哪有那么巧?”邓名觉得这风险明显比持剑冲锋要小得多,再说对面清军火炮既没有这么高的命中率,威力也绝没大到能把船只一炮就轰沉的地步。
“提督,以前都是兵马有限,或是情况危急。”赵天霸也不同意邓名离开安如泰山的陆地,去存在风险的江船上:“现在提督身边有数万大军,怎么还好总是和游侠一样呢?”
“赵千户他们这是忠言啊,”袁宗第也在边上劝道:“提督现在身为万众之主,不要再做这种冒险的事了,若是提督的安危有所动摇,大军就危矣。”
总之,没有人去给邓名叫渡船,见大家都这般想,邓名也不好坚持,只能留在岸边继续向模糊不清的对岸张望。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重庆城头突然响起两声炮响,接着就是一阵鼓声大作。
李国英此时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些,看到众将都围在自己身边劝自己退兵而不去操控部队后,梦醒过来的李国英勃然大怒:“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要是贼人突然登陆,岂不是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从城头上望下去,李国英看到营边的秩序也垮,不少官兵在阵后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下面是怎么了?贼人杀上岸不就完了吗?”
李国英当即命令开炮、击鼓,把城内外的官兵都唤醒。
“马上炮击敌船!”李国英指着江上的明船喝道:“不许他们再继续蛊惑人心。”
为了尽快恢复秩序,李国英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标营派了出去,城外的军队回到了岗位上,炮手也纷纷从隐藏的炮位开始向江面上进行射击。这些射击并没有给明军造成任何损失,不过见到清军炮铳大作后,明军也后退到更江面的另一侧。
明军退去后,李国英当众宣布他不会从重庆撤退,接着不顾众人的劝告,返回自己的书房,独自坐在桌后思考对策。
“撤兵是一定的,但不能太急了。”王明德的表现让李国英意识到,现在能够坐镇重庆,带着甘陕绿营安全离开的只有他一人而已:“我决不能走,否则官兵就会以为我和高明瞻一样,是抛弃军队独自逃生了。”
除了王明德以外,其他部将的表现也让李国英很不满意:“精兵强将都去贵州了,剩下的都是洪经略挑剩的二流将官,若是赵良栋、张勇、王进宝在,断不至此。”
斟酌了一番后,李国英决定再等两天:“邓名能够把高明瞻一鼓聚歼,兵力定然非常雄厚。但高明瞻也不知道我已经把保宁、汉中的兵力都掉空了,邓名也不会知道,他的偏将出剑阁后也会小心翼翼地进兵,所以我还有时间。”
“等两天后,等重庆这里人心稍定,就派王明德带领水师返回和标营,所有火炮都用来封锁嘉陵江,我亲自带着军队缓缓后退。”李国英觉得这是挽救重庆清军的最好办法:“而且平西王还说会派援兵来重庆,我再等两天吧,要是这两天他们到了就带他们一起撤兵,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四十节 困境
李国英打算再等两天,军心稍微稳定一些再开始有步骤地撤兵,可是邓名和袁宗第并不知道李国英的想法,他们看到的是清军安如磐石,哪怕连一支上千人的军队都不见撤退。
“大概是广元一带还有不少清军的留守部队,”等了两天不见动静后,邓名和袁宗第分析道:“所以李国英并不太担心后路,只要派几个使者回去报警就够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把李国英吓跑。”袁宗第承认这个分析有道理,但袁宗第觉得李国英坚守不退也许还有其它的原因:“或许是李国英根本不信我们的话,认为我们在虚张声势。”
“要是那样的话,他们就不会撤兵,一旦他们识破了我们是在虚张声势,就更会死守重庆。”
“末将以为,提督不妨在几天后大张旗鼓地来到军中。”袁宗第提出一个新的建议,邓名虽然带着卫士和俘虏抵达明军营中两天了,但一直没有亮出旗号,这个消息还没有完全公开,袁宗第认为可以继续吓唬李国英:“李贼现在可能心存侥幸,认为我们在欺骗他,或者认为提督打败了高明瞻但也损失不小,一时无力攻打广元。所以提督不妨突然打出旗号来,李贼看见提督果然到来,就会认为提督的大军随时可能抵达,他此时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嗯,那就试一试吧。”邓名知道,如果重庆的清军不担心后路的话,是不会被吓跑的,现在只能指望袁宗第的判断正确,李国英只是心存侥幸罢了。不过邓名认为没有必要等到几天以后:“事不宜迟,这就安排一下,我明天就把旗号打出来。”
“也好。”袁宗第点点头:“如果鞑子确实是故作镇定的话,趁着他们惊魂未定再吓他们一下,自然是最好不过。”
“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们不能误了农时。”成都平原的无霜期长,庄稼可以一年两熟,而开垦荒地、首次种植需要的时间更长:“已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