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袁贼,刘贼就是这样折腾我的。”李国英看着不远处的明军营地,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种种困窘局面,被闯军日夜袭扰,士兵一天天变得更心浮气躁,就算李国英亲自指挥断后部队都没有用。当士兵因为无休止的骚扰而身心俱疲之后,就会开始失去斗志,甚至会有人自暴自弃地放松警戒。
当时李国英绞尽脑汁也拿不出对策,把袁宗第和刘体纯恨到了骨头里:“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现在李国英心里有一种类似猫捉老鼠的快意,同时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急,慢慢来,邓名会变得越来越急,很快会赌气停下部队和我对峙,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战,我不要搭理他,继续骚扰,直到他军心崩溃。”
……
“李国英他这是和我们耗上了。”今天明军没能走出几里,因为后卫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所以全军都不得不停下来掩护断后部队能够安全脱离。
这两天明清两军的小规模战斗也变得频繁起来,这导致明军出现了一些伤员,邓名下令把这些伤员装上船,一定要保证他们先走:“还好伤都不算太重,但迟早会出现连坐船都不行的重伤员,如果不抛弃伤员那全军都别想走了。”
“我军并没有军粮问题。”虽然邓名把大批的军粮都运走了,但明军携带的军粮吃一个月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必要还可以从成都把粮食运回来。
“那样就夜长梦多了,我们不知道剑阁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变数,会不会有新的清军入川,而且我们还得早日回到都府开荒呢。”邓名在缓慢前进的同时,派出大量士兵在前方侦察地形:“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要和李国英好好打一仗。”
“李贼多半不会应战的,”李星汉说道:“他现在一门心思取巧。”
“不错,帅胆即军胆,统帅一心取巧,将士自然情怯,现在我们需要用一些手段,让李国英肯和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一仗。”邓名下令召集所有的尉官。
第五十节 追击(中)
这次会议召集的尉官超过二百人,无论是战兵还是辅兵部队中的军官都接到参加会议的命令。虽然邓名给予辅兵和战兵同样的尊敬,也给辅兵建立编制、安排专门的带队军官而不是像其他军队那样任由战斗部队人员驱使,可以往邓名从来没有同时召集两种军官过。若是邓名有什么关于辅兵的训练或是工作需要,他会召集负责军官,但那时就没有必要让战兵部队的军官列席了。
“坐。”随着邓名一声令下,二百多军官一个个纹丝不动地坐在自己的马扎上,挺直腰杆看着前台的统帅。
最近的军事形势在座的军官都有所了解,所以邓名并没有大肆渲染明军的困难,简单地说了两句,马上直奔主题:“这几天来,我听到无论是战兵还是辅兵部队,都开始出现一种声音,那就是把贵州的一万俘虏扔下,让他们帮我们拖清军几天。我认为这种想法要不得,首先,一旦放弃这些贵州百姓,我军的官兵也会知道我们对死缠烂打的清军无计可施,我和在座的诸君也都没有摆脱困境的信心;今天能够放弃贵州百姓,那么明天是不是就能放弃湖光新兵了呢?后天,是不是就会把更不重要的辅兵弃若敝履了呢?不,我不会开这个头!我们要让将士们相信,我们作为军官是有办法的,是不会抛弃士兵的。”
看到眼前的不少人都微微点头,邓名就继续说道:“除了军事上的问题,这也有关良心,我们就好像是一群被恶狼追赶的旅人,我们手中还有棍棒,还有气力,我们为什么要把走不动的同伴扔下,而不回身去打狼呢?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我宁可把狼打死,也不会扔下同伴独自逃生。”
邓名的话激起了不少军官的热情,都嚷嚷他们之所以参加张煌言的义勇军,就是为了要和清军血战到底。
“如果让清军这样阴魂不散地缠在身后,我们每次失误都可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是我们不能容忍的;与清军打一仗,把他们打垮、打跑,我认为会是损失最小的办法。而且我们有力量打垮他们,这些天来,我军官兵被清军追赶,人人心里都憋着一口劲,而李国英却没有一战的勇气,他手下的士兵肯定也察觉到了这点,都在想着取巧获胜,已经失去了追击的锐气。”
在座的军官大概没有人反对和清军打一仗,就算知道身后清军实力强大,不少人也觉得与其每日提心吊胆,还不如一战决胜负——正如袁宗第所说,在刚被缠住的时候,被追击者的士气会出现上涨,但如果长期求战不得,则会开始低落。
所以大部分军官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清军肯不肯与明军一战,还有一些头脑灵活的人更感到奇怪——今天的议题听上去会是如何与清军作战,这主要是战兵的工作;就算需要辅兵配合,按照邓名以往的习惯,他也会另外召集一个会议,而不是让大批辅兵部队的军官坐在这里浪费时间听喝他们无关的任务。
“在向前二十里,有几个较大的山谷,丘陵连绵,是用武之地。”邓名命令挂上一副巨大的地图,这都是他让前锋探马仔细打探来的。看到这张地图后,不少军官也都感觉这是个交战的好地点,不过追击清军前进的十分谨慎,李国英的标营骑兵从来不靠近明军的大队步兵;虽然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