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你出门的话带上这个袖炉没那么冷。”他说着递了给我。
原来是个暖手炉,亏他想得周到。
我连声谢着接了过来。
“春妍知道怎么换炉料,不热的时候交给她去换了就好。”他继续叮嘱我。
这男人,啰啰嗦嗦的,跟我爸倒是有些相像,我看着他忍不住笑意盈盈。
“知道了,谢谢黄公子。”
他皱了皱眉头,“以后叫我子安吧,随性。”
说的话和子佩如出一辙,兄弟俩还真像。
子佩明摆着比我小,直呼其名我觉得还自然,这个黄子安估摸着怎么也要长我几岁,直接叫名字在古代是不是太亲密了些?
转念一想,我怎么回了古代,什么事都这么拘谨呢?我这装模作样的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的羞涩劲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忒不大方。
“也好,恭敬不如从命,随性最好,子安哥哥。”我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答应道。
“进里屋吧,外边冷。我也走了。”他看到我满脸堆笑,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说着抬脚就走了。
这冷冰冰的一个人一下走掉了,仿佛从来就没进过屋。
我摇了摇头,这人真奇怪,要说全无感情,又专门的送了袖炉给我,还让我直呼其名,要说有些感情,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就算我满脸堆笑对着他,他也吝于还我一个微笑。
我抱着暖炉往里间走,里屋门上新挂了幅绣着梅花的暖帘,掀开帘子进屋,屋子里暖洋洋的,地坪上安放着黄铜火盆,烧得正旺。
想起改建二院的厨房浴室的工程,便拿出纸笔认真的画了各种改建的细节,虽是歪歪扭扭的笔画,大致也能看得明白,准备明天让春妍交给做活的伙计对照着做。
第六章 易装首出门
第二天一早,我刚揣着暖炉去到新搬的房子里,黄子佩就跟着来了。
“往年的旧衣裳都分赏给下人了,好不容易才寻着这么一件压箱底漏赏的,你可别嫌弃。”他把夜递给我。
我还没接住,就笑说“怪道一股子霉味,原来都是陈年的旧衣裳。算了,我就穿了你的旧衣裳当了你的跟班小厮吧,若是我跟班跟得好,爷记得多赏赐我几个。”
黄子佩恨恨的不肯把包裹给我,“我赏你几只蟹脚。”
我拍着手,“君子无戏言,可千万记得了。”
男装我也不会穿,只好叫了彩云来,彩云不敢多嘴,帮我穿戴好,又换了暖炉暖料。我心里高兴,没人管着就是逍遥自在。
黄子佩的旧衣服质地也还是相当不错,估计收拾的时候还熏了香,穿在身上只觉暗香盈袖。我外面又披了件他带来的貂皮大氅,简单的束了个男子的髻,又戴了帽子,不放心,反复照镜子,还是觉得太过秀美,容易被人一眼看穿,想了想,让子佩去找了些粘的毛来,唇边细细贴了一圈,又把眉毛上粘了厚厚一层,看起来终于像个浓眉男子了。
以前剧组里化妆师小宇老是说那些美女演员扮男人,妆总是不像,就是不肯在眉毛胡子上多做点功夫,生怕把自己化妆化丑了,结果演出来的戏就是四不像,一眼就看得出还是个女人,戏里搭档的其他演员还得表演出来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个女人的样子。观众看这些电视剧的时候,有时候会说一两句“一看就是个女人嘛”,但每个女扮男装的戏都是这样,大家就只好全当自己是傻子,电视上怎么演就怎么看。
我敬业,再说现在这是在现实生活中扮男人,扮得不像可没人宽容。
彩云忧心忡忡,“小姐你这是准备去哪呀?”
“子佩带我去酒楼吃饭,说是女人不方便进。”我打扮完毕,又去镜子前照了一照,十足一个貌美好男儿,冬天穿得厚,也不显单薄,只要我不说话,谁都猜不出我是个女人。
彩云又帮我整了整衣服,仔细打量半天,松了口气,“小姐这么一打扮,真正像个男子了。只要少说话便妥当了。”
我高兴的捏了把彩云的脸,“等爷回来给你打赏。”彩云哭笑不得。
我又去床边枕头下扒拉出我那两个金丝荷包来,抽出几张金叶子,又拿了一颗黄豆大珍珠来,自己逛街,总要花自己的钱,只是不知道这么几张金叶子和珍珠价值多少,也不知道人家收不收。
我拾掇完拉着子佩就准备走,彩云又赶上来,把换好炉料的暖手炉给我,“小姐揣在袖里,千万别着了凉。”
子佩看到暖炉,冲我笑笑,“我哥哥给你的?”
不过是个普通袖炉吧,我点头,“昨晚代我哥送衣服给我的时候顺手给我的。”
子佩笑mī_mī的道:“我也送你个玩意。”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匣子递给我。
我好奇的打开,里面垫着竹叶,当中一个小小的方块,用黄罗包着,我慢慢去解,却是双层的黄罗包裹得严严实实,心下便有些揣测,等拆开来,看到当中四四方方一块茶叶。我心中一惊,“这是蜡面茶?”我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微微抖。
《武林旧事》里有记载,南宋时进贡给皇上的茶便是制成一小块一小块,仔仔细细层层包装好的。那是福建名茶,用最好的嫩叶去制作,每年二月都要进贡到宫里,制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每一小块叫做一夸,每年也不过百余夸,最关键的是,这每一小块都值四十万两银子。四十万两银子的东西,就被他这样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