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段素顺讲完这一切,静静地看着诺得岩。诺得岩知道现在是自己给出意见和判断的时候了,他一脸的凝重,沉吟良久,忽然叹道:“殿下,危矣!”
段素顺立即变色,道:“请先生指点!”
诺得岩苦笑道:“殿下猜测得不错,骠信确实是在试探殿下。其实,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反映了骠信对代家那个女子的重视。所以你今日的应对也算是帮你自己度过了第一关。只是,这第一关恰恰是最轻松的一关。因为你至少已经证明了你还能坦然地去面对自己未来的继母,而不会选择逃避。不过,即使如此,恐怕从今日开始,殿下的每一天都要风雨飘摇,不知道何事才能得到安宁了!”
段素顺苦笑无语。他对诺得岩的这句话是绝对相信的。因为他登上储君之位这些年来,确实是一直都处在风口浪尖,没有过过安稳日子。这就像长期坐船在大海里漂泊一样。别人说,最近又有暴风,海浪要增高,根本就不会让他觉得奇怪了。况且,如今也不完全是诺得岩的判断,就连他自己都已经感觉到了一种新的危机正在向自己ko近。
诺得岩继续说道:“依臣的想法,明日早朝的时候,殿下还要向骠信提出亲自前往求睑迎亲,即使是骠信不允,甚至大发雷霆,你后日还要继续提出,直到他有一天允可才罢!”
段素顺眼睛闪过一丝怒色,他并不是傻蛋,相反能在如此风雨飘摇的情况下一直屹立不倒,他绝对是十分聪明的。诺得岩此言一出,他立即明白过来深层次的意思:“先生以为,即使今日试探过关了,骠信还是不愿就此放心吗?”
诺得岩苦笑着点了点头:“臣现在开始怀疑这其中恐怕有小人教唆了。殿下请想,在此事之前,骠信虽然对殿下也称不上特别信任,但也没有如此猜忌的。上次殿下去排解部落之间的纠纷,这是一件虽然有些危险,但也绝对是一件很有可能会积累起人脉的好事。陛下派你去,说明对你还是没有那么猜忌的。那时候,殿下的压力只要是来自于会川郡公还有他背后的高家,殿下在董家的支持下,还是可以支撑下去的。
但是。为什么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事情竟然起了如此大的变化呢,仅仅因为一个女子,陛下就对殿下一再试探,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再怎么说,殿下之前可并没有做出任何令陛下不悦的事情来!
因此,臣敢断定,这个小人对骠信的影响力是十分大的,而且他还有着很高超的挑唆本领,即使是以骠信的聪明,也看不出他在挑拨!”
段素顺奇道:“然则,既然是小人挑拨,为什么我今日主动请缨,骠信却拒绝了呢?”
诺得岩苦笑一声:“这就是君王之术了。虽然此事确实是他希望你去做,大他又不愿被说成强迫你去。所以,他就要你在朝廷百官们面前亲口恳求,最后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如此一来,不管殿下出了什么事情,都和骠信无关了,因为是你主动央求要去的!”
段素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出事情?先生的意思是说,去不去求睑已经是绝对的事情了。问题的关键在我的此次求睑之行吗?”
诺得岩点头:“若是殿下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无可挑剔,挑唆的小人自然无机可乘,那他岂不是白白挑唆了吗?因此,臣敢断定,他们要么会在殿下前往求睑来回的途中制造意外之事,让骠信对殿下产生猜忌之心,借此打击殿下;更有甚者,他们甚至有可能直接勾结地方上的力量,直接对殿下不利!”
段素顺嘴角抽搐一下,但还是强行忍住,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声:“先生可有什么补救之法呢?”
诺得岩摇了摇头,有些凝重地说道:“如此还不清楚对手是何人,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有何等阴谋,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段素顺冷哼一声:“对手何人不是很清楚了吗?除了老二,还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我?”
诺得岩摇了摇头,说道:“不尽然。以往会川郡公的所作所为虽然对殿下也是阴谋居多,但却没有一次象这次这般难以对付的。这次这人既然能够把骠信挑唆得如此不明是非,其手段之高明,绝不是会川郡公所能比拟的。况且,会川郡公的人多是外臣,和骠信说得上话的不多,而这种事情,要说服骠信,除了骠信要对此人绝对信任之外,此人还需要有极为灵便的口舌和充足的时间。因此,臣看此次这个小人应该是骠信的身边之人,,不是内侍就是后妃。但此人应该不是会川郡公的人。因为依臣看来。若是此人早早出手帮助会川郡公,太子如今恐怕早就不在东宫居住了!”
段素顺听了这番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忽然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想不到我段素顺做人竟然如此失败,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我的敌人!这也罢了,竟连我看不见的地方,也藏着如此众多的敌人!”
诺得岩连忙宽慰道:“殿下切莫如此想,殿下如今置身贤弟,在臣看来并不是因为殿下为人处事的问题,而是由于殿下的身份地位造成的。而且,殿下能做到今日这般,已经是十分好了。臣在想,若是会川郡公坐在殿下的位置上,恐怕日子未必比殿下好过的。而若是威楚侯坐在殿下的位置上,就算是不丧命,也定然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