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对朱由检而言尤其如此。满打满算,现在离历史上他登基的天启七年,也不过三年时间。而离他吊死煤山的1644年,也就是二十年光景。
要想改变历史,坐等天上掉馅饼可不行。所以自从来到秦王庄,朱由检一直是上足发条,紧锣密鼓地进行各项工作。
但夏收之后的几天,朱由检却一反常态。他不但不播种,反而从外地购进了大量茅草,以及为数众多的各种鸟类,散入农田之中。另外又从西安城采购了大批的纱网,让工人加班赶制了几千张捕虫网。
虽然这些统共也没花多少银子,但也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作用。工人们无不莫名其妙,心想这位帮主难不成是要扑蜻蜓扑蝴蝶,逗他的两位小夫人玩么?如果不是看在工钱的份上,这些人真要撂挑子不干了。
朱由检却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还整日到田中检查茅草的散布情况。这一日蕊儿实在憋不住了,便把孙传庭请来,想一起劝劝朱由检,还是要尽快播种,否则损失就太大了。
二人果然在田间找到了朱由检,见他正负手望着远方的地平线,看神情似乎还颇为认真。蕊儿不敢惊扰丈夫,便要孙传庭上前劝说。
这孙传庭倒没客气,因为朱由检除了对待敌人之外,不管对谁都是礼敬有加,从不端王爷架子。他赶忙上前拱手道:“殿下,夏播在即,大伙儿却不知道您在忙些什么!往田间铺草有何用处?购鸟又意欲何为?传庭驽钝,还望殿下明示!”
朱由检这才发现二人过来,忙笑道:“夏播啊?不忙不忙,还得再等两天。”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蕊儿可真有点急了,忍不住微嗔道,“再耽误几天,就要错过播种的时机了!再说新增了好几千工人,每天的工钱都要上百两,王爷您却让他们往地里撒草,这不是…”
“你是不是想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朱由检哈哈大笑道,“放心,为夫没疯也没傻,而且现在还饿得很哪!但是这两天确实不能播种,因为我在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二人均觉得莫名其妙,“缺什么东西,我们用银子买不就成了?”
朱由检的神色却渐渐转为严峻,指着远方的地平线道:“这样东西用银子买可买不来,而且我巴不得它不要来!你们看!”
二人顺着朱由检指的方向望去,却是除了蓝天白云,什么也看不见,不由得面面相觑。稍过了一会儿,才望见地平线上似乎升起了一小块乌云,但头顶仍是烈日当头,丝毫没有要变天的征兆。
“那是什么?”蕊儿不禁诧异地问道。
朱由检却是面沉似水,喃喃地道:“终于来了!通知所有工人,包括全体秦兵,放下手中一切工作,立即到田间集合!”
话音未落,那块乌云却是由远及近,越来越大,隐隐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声。
至此孙传庭才恍然大悟,也不禁变色道:“是飞蝗!”
也就是在眨眼之间,那片乌云已经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果然是密密麻麻的蝗虫大军!这些六条腿的昆虫平时看着不起眼,可此刻聚在一起,竟能遮天蔽日,让整个天空阴暗下来!
这些蝗虫根本就不怕人,横冲直撞地就落入农田中。不论是尚未成熟的谷子,还是朱由检派人撒落在田间的茅草,顷刻之间就落满了蝗虫,甚至一棵作物上就能落上百只!至于总数到底有多少,那就根本无法统计了。
大团的飞蝗,对任何作物都是灭顶的灾难。那蝗虫的咀嚼能力惊人,一株植物在顷刻之间就被啃得干干净净。待群蝗再次飞起、寻找下一个目标之时,原来的作物往往只能剩下一个坚硬的光杆。
蕊儿和孙传庭看得心惊胆战,这才明白朱由检为什么不播种。如果早几天播种,此刻幼苗正是出土之时,还不得全喂了这些蝗虫!
呆了半晌,孙传庭才喃喃地道:“殿下真神人也!您是怎么知道蝗虫会过境呢?”
朱由检却没工夫给他解释,忙着去集合人手、布置灭蝗了。其实从去年开始中国北方一直大旱,大旱往往会催生蝗灾。因为蝗虫喜旱不喜湿,尤其是虫卵必须产在干燥的土地上,这在前世也算是个常识。
在预料到今年肯定会起蝗灾之后,朱由检便提前让黄海商帮的伙计赶赴各地,观察蝗灾的发展情况,这也算是情报网的第一个重要任务。
从紧急传回的消息看,果然不出所料,今年的蝗灾起自河南开封一带,并逐渐向周边的山东、河北、山西扩散,终于在几天前进入陕西。而且此次的蝗灾更甚往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老百姓一年的心血,顷刻之间就化为乌有。
得到这个消息,朱由检当然不敢播种了。但仅仅是不播种还不行,就算这些蝗虫没有破坏泾阳的庄稼,可飞到别处也一样是为祸。而且朱由检也不可能总是不播种,就算拖到蝗虫过境以后播种,万一这些东西又飞回来怎么办?所以朱由检下定决心,必须要将这批过境的蝗虫彻底扑灭。
若放在前世,蝗虫成灾的时候相对较少,因为那时候已经有了飞播喷洒农药的技术。可如今这招显然是用不了,朱由检只得另想办法。
首先,朱由检购买了大量茅草,这些东西就是诱饵,可以将蝗虫吸引到田地上。等到蝗虫落地,再把大量的鸟放出去。鸟是蝗虫的天敌,可以将蝗虫吃掉一部分,这也就是所谓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