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畏罪自杀,他的死党李朝钦也自知难免,同样悬梁自缢。过了没多久,二人的尸体被从人发现。这些人可没有李朝钦的觉悟,见主子死了,二话不说就开始抢夺财物,企图把魏忠贤剩下的这些东西席卷一空,然后溜之大吉。
可就在他们为争夺金银细软而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外面马蹄声骤起,百余精骑将客栈团团包围。一名少年白头的年轻将领大踏步闯进来高声喝道:“谁都不准动,奉圣谕抓捕魏忠贤!阉贼人呢?”
那方才唱曲的儒生见官军到来,轻轻舒了口气道:“已经自缢身亡了,他的仆从们正在争夺财物。”
那将领对儒生微微一笑,随即厉声道:“魏忠贤畏罪自尽,其财产奉诏全部充公!你们这些人也别抢了,全部收监!”
趁着麾下精兵闯入客栈抓人的当儿,年轻将领对儒生一抱拳,客气地道:“是钱嘉征钱先生吧?本将是秦兵第一团团长、参将解胜,特奉圣谕来抄魏忠贤的家产。当时圣上说你用一张嘴就能要了魏忠贤的命,我还不信;没想到魏忠贤还真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钱嘉征谦逊地一笑道:“阉贼罪孽深重,自知不容于天地,学生不过是唱了个曲儿送他上路罢了。倒是圣上智虑深远,才能截获阉贼的全部赃银。可惜学生因罪被逐回乡,不能再多为圣上效劳了。”
解胜却道:“我来一是追缴赃银,二也是给先生带个话。圣上说了,要你不必回原籍,就在这宛平城暂时住下。今年春天圣上会开恩科取仕,你到时赴京赶考,也可省去来回奔波之苦。”
钱嘉征喜出望外,却又犹豫地道:“如今我连童生都不是了,理应先回乡参加院试,成为生员之后再参加乡闱,再过关才有参加会试的资格。”
解胜摆摆手道:“此次恩科没有那么麻烦,不光是你,任何人只要报名,都有资格参试,先生不要错过机会。本将有皇命在身,恕不能久停,告辞了!”
说完他就领兵押着魏忠贤、李朝钦的尸体,以及一百多车金银细软,还有那些倒霉的魏府从人启程返京。只留下钱嘉征愣在当场,喃喃地道:“任何人皆可参加恩科?这怎么可能?”
却说解胜回到京师粗点缴获的财物,这一点不要紧,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一百多辆车中,单是全国各地各大票号的银票就装了两大车,合计金额超过一千万两白银!还有现银五十车,约合白银一百万两;黄金十车,折银也差不多有一百万两;各种奇珍异宝、古玩字画十余车,这个就不好估算了,但肯定也是价值连城;至于高档衣物、珍贵药材、金碟玉碗等等,由于数量太多,一时无法统计,只得连车一起封存,留待日后慢慢清点。
除了这些财物之外,魏忠贤还偷运了整整五车兵器,刀枪剑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制作精良的西洋火器。更令人发指的是,还有三车是魏忠贤蓄养在府中的娈童与yòu_nǚ,一共二十多名,年龄不过十一二岁,生得眉清目秀,此时却早吓得抖做一团,哀泣不止。
第二天清晨,解胜将粗点结果报入宫中,此时朱由检正在乾清宫上早朝。满朝文武听说魏忠贤自尽,又抄出这么多东西,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朱由检听罢也咬牙道:“这个该死的老东西!传朕口谕,那些孩子有家的放其回家,没有家或不愿回家的暂时送回魏忠贤的宅子,朕出内帑银养起来。他们都是受阉贼摧残的可怜人,谁也不要为难,朕以后还有用处。至于其他财物,全部运进紫禁城,交武成阁封存起来!”
“那魏忠贤、李朝钦的尸身如何处理?”解胜请旨道。
朱由检还没发话,内阁首辅黄立极抢着道:“陛下,阉贼罪大恶极,即使死了也应戮尸!”
朱由检早看过黄立极前两年的奏章,知道他虽然不算阉党中人,但也与魏忠贤关系暧昧。二人一个把持票拟,一个负责批红,可谓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如今见黄立极竭力想与魏忠贤划清界限,朱由检冷笑一声道:“人都死了,还玩那些个行为艺术有什么用?按无主尸体处理,拉到化人场赶紧烧了,省得尸体腐烂传播瘟疫。内阁拟一道旨意,历数魏忠贤之罪,昭告天下也就是了。”
众臣既不知道朱由检所说的“行为艺术”是何意,又惊诧于他对魏忠贤惩罚如此之轻。但皇帝已经做出决定,那就是金口玉言无可更改,因此也没人敢再多说话了。
有些人还暗自揣测,也许因为魏忠贤是先帝宠信之人,朱由检不愿意上来就把天启朝的人事制度全部推翻,落得个“对先帝不尊、刻意改弦更张”的骂名,故此才对魏忠贤从轻发落。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对朱由检来说,既然魏忠贤已经被彻底打倒,那怎么死都是一样,他可没兴趣搞什么凌迟处死、五马分尸之类的酷刑。而且这些惨无人道的刑罚也不符合他做为穿越之人的观念,以后迟早要全部废除。
而朱由检之所以故意先放魏忠贤走,其实是惦记上了他那些多年搜刮来的赃银。魏忠贤是个极其贪婪之人,稍有一线生机,也不会舍弃他辛辛苦苦地划拉到手的财富。朱由检正是利用这一点,来了个“欲擒故纵”,先让魏忠贤打点行装。否则,如果直接抄家,一部分不在魏府的财产必然会被转移或隐匿起来。
他还记得在历史上有“和珅跌倒,嘉庆吃饱”之说,说的是乾隆死后,嘉庆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