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不好!末将方才喝得酩酊大醉,肯定是上错轿子了!”李定国望着气急败坏的蜀王朱至澍,心中虽然早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脸惶恐的表情道,“不想误闯王府,末将罪该万死!”
“那马小姐人呢?”朱至澍并不是蠢笨之人,心中已经猜到可能是着了道,却还不甘心地问道。
“哦,殿下问她呀。”李定国若无其事地道,“军情吃紧,末将已经派她率兵赶往重庆去了。”
“什么!”朱至澍如同五雷轰顶,“那秦良玉呢?快让她来见本王!”
“殿下,实在不巧得很,秦夫人也被末将派往重庆了。”李定国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表情道。
“你,你你你…”朱至澍此时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定国的鼻子道,“本王问你,谁允你调石砫土兵离开成都的?你不过是副总兵,秦良玉却是一方宣抚使,又有侯爵,身份远比你高,你凭什么调动她的部队?”
“殿下有所不知,”李定国不慌不忙地道,“末将有圣旨在此。”
说着他便从怀中取出一册杏黄色卷轴递给朱至澍。朱至澍猛然一凛,忙恭恭敬敬地接了,展开看时,见上面写的是:“定南将军李定国奉诏用兵西南,凡涉军事,各地卫所、土司皆应配合。如确有必要,李定国可暂节制四川、贵州两省官军,平乱后恢复原制,钦此!”
后面则是朱红色的“皇帝之宝”大印。朱至澍见是货真价实的圣旨,哪敢造次,只得双手奉还给李定国。
李定国还故意解释道:“今日一战虽然击溃了奢崇明,但永宁土司实力尚在,仍有兴风作浪的能力。末将麾下兵力只有四千多,战斗中又折损甚众,为不使叛军逃脱,只好奉诏暂时节制秦夫人的白杆兵,让她星夜率军去追赶奢崇明。”
藩王谁都不怕,就怕皇帝。朱至澍刚才气焰还很嚣张,但李定国把皇帝的圣旨刚一搬出来,朱至澍立刻就如同泄气的皮球,再也不敢吹胡子瞪眼了。
可是眼看鸡飞蛋打,不但马千雪没得到,白杆兵也离开成都,朱至澍如何肯甘心。他眼珠转了一转,便转为和颜悦色地对李定国道:“既有万岁圣旨,本王原不该对将军的用兵指手画脚。不过今日刚刚大破叛军,贵军和石砫土兵都很疲劳,就是再急也要休整数日再走。秦夫人大概还没走远吧,李将军可否再传一道将令,把她追回来?再说这里还有一千多白杆兵在搬粮食,秦夫人也不能扔下他们就走啊!”
“这些兵丁不是白杆兵,他们都是末将的部下。”李定国忍着笑道,“圣上既令末将节制各军,这军粮自当统一调配。如今成都百姓正在缺粮断顿,殿下深明大义,开仓放赈,实乃贤王所为。末将替全城军民谢过殿下大恩!”
朱至澍听罢差点把鼻子气歪了,这十万石粮食本来是他用来利诱秦良玉的,没想到全便宜了李定国!欲要阻止,可李定国又一个劲给他戴高帽,这时若反悔,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再说这些军士川流不息,只顾闷头运粮,王府养的保镖、打手虽也不少,可是见了这些正规军,却立马变得服服帖帖,没一个敢上前阻止的。
“至于末将为什么要立即派秦夫人率军出城,”李定国接着好整以暇地道,“殿下应该知道,叛逆奢崇明极其狡猾,若任其逃回永宁,无异于纵虎归山,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卷土重来。秦夫人比末将更熟悉川中地形,此番出城追击,定能一鼓作气剿灭叛军,殿下亦可从此高枕无忧了,呵呵。”
朱至澍见李定国嘴上虽然客气,却连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气得面色铁青,终于忍不住怒道:“就算如此,秦夫人刚才在席上可是亲口答应本王,将马小姐送入王府,李将军不会没听到吧?莫非你是存心搅本王好事?”
“殿下误会了,末将何敢如此。”李定国满脸嘲讽地笑道,“恰恰相反,马小姐与殿下定亲,蜀王府慷慨劳军,这可都是川中盛事。末将已将详情写入奏折,圣上知晓后必厚赏殿下,那时马小姐再风光嫁入王府,岂不是双喜临门。”
朱至澍当即吓得冷汗直流,心道这李定国分明就是向皇帝告状!按祖制,藩王是不能擅自纳妃的,仅这一条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他赶紧向李定国赔笑道:“李将军且勿要上奏折,此事容后再议,容后再议…”
“哦?奏折末将已经写好了,马上就要用飞鸽发出呢。”李定国故作惊讶道,“不过既然殿下有命,末将不发便是。”
说着他一探身,从轿中托出一对羽毛洁白如雪的信鸽,信鸽的脚上已经绑上了装有密文的小匣子。李定国假意解匣子,手上却轻轻一抖,两只信鸽会意,振翅冲天而起,转瞬间即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啊呀,不小心让这两头畜生跑掉了。”李定国对呆若木鸡的朱至澍歉然笑道,“这就没办法了,飞鸽速度极快,预计最多两天之后,圣上就可接报,殿下就等着圣上降旨嘉赏吧。末将军务在身,不敢多停,却待圣旨到时,再来向殿下贺喜,就此告辞。对了,殿下还请披上件衣服,夜间还是有些凉的,呵呵。”
说罢他也不理朱至澍,转身就大踏步出了王府。刚一出府门,他就对假扮成轿夫的靳统武道:“你在这里盯着,十万石粮食一定要搬够,若有人敢阻拦,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留下我们和白杆兵路上所需军粮,余者全部分发给百姓。速度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