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劲的刻痕在地面上,边角处随处可以见到被岁月磨礪的痕跡,显示著这些图案存在的久远年月,透露著一丝苍凉。
那恶兽似人非人,其身為蛇,却有九个人类的脑袋,每个头造型各异,唯一的共同点是九头都有一双阴森森空洞的眼孔,而口中分明是尖利的僚牙。在僚牙的旁边还刻著了几个微小细孔,犹如正在滴下的鲜血,更為这头恶兽增添了几分兄恶与狰狞。
而他的蛇身紧紧缠绕著一物,司马英走得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人的模样,那人面容痛苦扭曲,仿佛正对天嘶喊。
这竟是一个食人的恶兽!
原本古拙苍凉的刻痕到了这里,突然变得愤怒奔放,那力道之重,仿佛是雕刻者内心中深藏著无限的憎恨,在此处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般。司马英能够如此真切而不可思议地感受到那一股疯狂在这一刀刀刻痕中腾腾而起!
至此,平缓的刻痕瞬间激烈,从躯干飞泻而下,这恶兽的蛇尾浸润在水银海中,显示其以水為生,被随侯珠闪烁照耀,透著一股诡异,此刻,司马英再看那恶兽的九头,这才发现每一个头的嘴角似都含著一丝狞笑,仿佛就要破地而出的复活一般!
司马英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在脑海中将这位雕刻者与那棺槨中的男子合二為一。也许只有这位壮志未酬的始皇帝才能在这幅画中刻入如此多憎恨的负面情绪。
一幅图刻,仿佛夺尽了世间造化!
司马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在心中暗自宽慰自己,既然在地宫外的墙上已经写了只有嬴氏后裔可以入内,那麼自己就应该不会有什麼危险。
思虑及此,司马英不再看那恶兽,只是缓步朝安放始皇帝棺槨的高臺走去,一路走过水银海,终於来到高臺上,他深深的看了眼棺槨,一刹那间竟有想要打开这棺木看看秦始皇真容的想法。
不过下一刻司马英变将这念头抛出脑海中,毕竟死者為大,何况这始皇帝还是自己的先祖,他如何能对其不敬?
司马英抬头望向空中那颗珠子,这才发现随侯珠竟然是悬浮在空中,没有任何支撑。诧异之下,司马英忍不住伸手想要去取那随侯珠。
然而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此刻整座地宫之内忽然散发出一片肃杀的气息,似乎是随著司马英的动作,冥冥中有什麼凶物低低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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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盗皇陵(十一)
司马英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伸出去的手缓缓收了回来,转身望向墙上的那只恶兽,静静的注视著它的眼睛,忽然,司马英脑海中仿佛受了重击一般,“嗡”的一声,似乎有什麼熟悉的感觉翻涌起来,那是一股渴望,一股噬血的渴望,一如当初在虎牢关前的吕奉先一般。
而下一刻,异变已然陡生!
地宫之中之中,忽然有一声苍凉的呼啸,浩浩荡荡传来。与此同时,随侯珠放出了璀璨的色彩,一道道光芒射向那只恶兽的九个头,然后一双双诡异的眼睛依次发出红色光芒,一个接著一个亮了起来。
当恶兽的第九个脑袋的双眼也亮起来的时候,大殿中回荡著的苍凉呼啸已经转成凄厉,充斥了整个空间。不知什麼时候开始,这个严实的地宫之中竟然开始有风不停旋转。水银河海还是迅猛的翻滚起来,像是沸腾的水一般。
司马英暗叫不妙,果不其然,一声轰隆巨响,石刻的恶兽突然大放光芒,瞬间仿佛竟似成為有形之物,在耀眼的光芒中徐徐升起,同时保持著石刻本来模样,变作了一个红光凝聚而成的平面升到半空。
随著越来越疾的狂风,这诡异的光圈慢慢升高,片刻后已经高过了司马英的头顶,停在他脑袋的正上方。司马英仰头望著,手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冷汗。
那恶兽此刻像复活过来一般,司马英感觉得到,它在氤氳的粉色雾气中看著自己。此时此刻,地宫内的黑暗早已被驱逐一空,所有的地方都被照亮。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皇陵?”一个满是阴霾的声音从雾气中传了出来。
司马英看著它九张嘴同时嗡动,整齐划一的发出同一个声音,心中不禁有些骇然,一时竟是忘了回答它的问题。
“哼!”那恶兽见司马英不答,冷哼一声,似乎有些动怒。
“在下始皇后裔司马英。”司马英赶紧出言道。
“始皇后裔?”恶兽闻言,面色稍霽,“即便是始皇后裔,你又安敢打扰始皇陵寝?”
“在下亦是迫不得已,需要借随侯珠一用。”司马英缓缓道。
“随侯珠?”恶兽沉默了许久,开口道,“你想要徐玉?”
“没错,还请尊驾通融。”司马英点点头,对空中的恶兽施了一礼。
那恶兽没有答话,只是围绕著司马英开始慢慢旋转,速度渐渐加快,连带著地宫上的风速也越来越急促,水银河海几乎都要倾覆出来。而司马英正是在风暴中心,身上的衣裳猎猎作响,脸色也渐渐苍白。
空气中诡异的气氛越来越重,急促尖锐的风声中似乎开始夹杂著神秘兄狠的狞笑,司马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自觉的将长枪横在了自己身前。
“桀桀桀桀...”空荡的地宫中,恶兽的狞笑声越来越大,忽然一道水刀突兀的射向司马英,幸而司马英反应迅速,身形一闪,躲过了这记突然袭击。
“尊驾这是何意?”司马英怒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