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万万想不到在没有弹药之后竟然能得到同行的枪,眼前这个可怜的虫子啊,像一只蚕,狠狠踩一脚,让流出绿水吧!
他扣动扳机。
“嗒!”
倏然间一声轻响,令他魂飞魄散。
“不……”
他疯狂地有扣了几次,全是空响。
与此同时,他眼睁睁看着一只简直可笑的剃须刀片蝴蝶穿花似的从他指间翻了出来,然后脖子一凉,他刚要退步,脖子便被一双并没有多大力气的手扼住了,如果不是因为呼吸骤然困难,这个狗屁特工那点劲算什么?
可是此时,他却……
那细细的刃割断喉管发出的响声充斥着耳鼓,仿佛当年处决人质时的割喉游戏,只是交换了位置……
苏绚几乎将所有的力量全部用上,硬生生割下了络腮胡的半个头,鲜血如喷泉般激射出来。
他早在广场上就知道他们会说英文,所以刚才他故意让这两个人听到和阿比亚诺的对话,为了让他们大意。
交战中,他也清楚其中一个人的子弹打光了,每一颗子弹从离开枪膛的声音他都记得,赌的就是挟持叶月那个中亚人有没有子弹,命运又一次站在了他的身边,一试便知,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他不是潘神,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潘神,因为他不再有弱点。
他故意拿着一只空枪,是因为熟悉这些恐怖分子的作风,宁愿做人肉炸弹牺牲也不妥协,就是他们的信仰。
他比他们更了解人性。
他掌控了全局。
然而,他唯一没料到的是这里还有一条通道,而那个人带着叶月冲了上去。
之后……
第四十七章 翻越山岭的晴朗天空
黎明十分,维也纳警察终于将里贝克的宝贝女儿救了出来,不过却付出了惨重代价,八名警员在这场战斗中光荣殉职,格诺特警探为了救援因刚愎自用而深陷重围的布森被击中心脏,结束了二十多年兢兢业业的警察生涯。
同事们从他口袋里拿出一枚变形的戒指和一封血迹斑斑的信。
这原本是格诺特要寄给女儿的,因为今天是她的订婚礼……
格诺特的妻子七年前过世后,他和女儿的关系每况愈下,女儿一直对这个冷酷麻木连妻子离世都不在身边陪伴的绝情男人心怀怨恨,三年前,干脆搬离了维也纳和他断绝了父女关系。
或许是身为未婚夫的男朋友改变了她,在订婚前一周,她给格诺特去了一封信,希望他以父亲的身份参加婚礼,为此,格诺特兴奋的几天没有睡好觉。
他将这些年干干净净赚来的全部积蓄为女儿买了一只钻戒。昨天下午又买好了去斯德哥尔摩的火车票,可是任务忽然派了下来,老头子指名点姓要他作为其中一组的负责人。
出发前,格诺特满怀愧疚地写了一封信,和戒指放在了一起,但是事情发生的太过匆忙,他甚至连寄出去的时间都没有。
“……亲爱的妮可,你能原谅一个做如此失职的父亲吗?如果可以,请将你和未来丈夫的照片寄给我!”
凯瑞念完最后一句话,泪水已然滑落。
所有警员都黯然垂下了头,那些曾拿他做过嘲讽,怨恨过他不谙世事的同僚禁不住走开了,沉沉诺特依旧顽固、刚强,还有心胸坦荡。
布森跪在他身旁,痛苦流涕。
枪声消止的仓库前,只剩下那个交际花大声叫嚣着要父亲处罚让她受苦的警察。
将要从警察局长这个位置上功成身退的老头子注定将在今后的岁月里怀着莫大的愧疚度过下去,为了老下级也为了其他年轻的孩子。不过,他的忧心并未因此结束,当一辆保时捷卡宴和几辆奥地利政府高级官员的座驾闯进封锁线时,他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谁能想得到,被抓住了另一个亚洲女孩居然是影响力渐渐渗透到各阶层的歌星叶月依织,推开加长林肯的门,走下来的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曾经身在军界高位,以至于里贝克都必须收敛了那副轻慢的獠牙。
他当然不相信一个略有点名气小明星能入得了古板的陆军中将耳朵,但是当对方放下身段居然宽慰起卡宴车里另一个满脸忧色的日本女人时,他发现一贯卓绝的眼力有了问题,早在教父阿比亚诺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发现了。这些人冲得根本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那个只会叽叽歪歪到处留下浪荡艳名等着他埋单的女儿,更不是什么匪徒和情报,他们冲得就是一个被手下眼线描述成五流国家只配污染城市文明的街边拉客妓女。
十几个奥地利军方顶尖狙击手陆续从后面军车里走下,从容匆匆,严整地布下防卫,就在叶月依织的助理松井请求他们不要伤害到人质时,所有人都看到屋顶出现的那幕,一个匪徒凶残地将被捆着双手的叶月拎到房檐边,大声诅咒了两句,接着一巴掌推着她孱弱的脊背上,黑丝绸缎的长发在明暗交织的光影中如瀑布洒下,埋伏下的狙击手甚至忘记了开枪射杀那个匪徒。
她坠落了。
残忍的是因为嘴上的胶带她连最后一声呼叫都不行,那两个字萦绕在心中,很短又很久远,于是化作了一道晶莹闪耀的泪痕。
叶月从屋顶坠落的一刻,从她起步之处一直作为她刚强后盾的松井毫无征兆的昏死过去。
她在用这种方式逃避实际上已成为她的挚爱和妹妹的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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