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领着人走了之后,姜武带着太医院的众人撤了出去,东歌拉着千秋下去之后,这个原本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才再一次的敞亮起来。
东歌走的时候,细心的将房门关了起来,门外呼啸的寒风被阻挡在了门外,不服气的发出咆哮的声响,搅动的窗扉不停的作响。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静的有些落寞和荒凉,将然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苍凉来。
姬阴的颤抖的伸出自己的手,五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扣住自己母亲的手,他什么都没有说,嘴唇紧紧的抿着,凤月知道他深邃如海一般的眸子里,掩盖在此刻的波澜不惊下方的,是怎样的滔天巨浪。
“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不碍事的,只是这事儿……”
“我知道。”姬阴的视线依旧锁在老太妃的面容上,刚才姜武给她施针的时候,有一阵扎在了睡穴上,此刻,她睡的格外的安详。
瞅着眼前这个已经有些华发的女子,他的母妃,前半身她为了那个人活着,后半身为了自己儿子的性命无虞,在各种羁绊中活着,她这一生,都没有一刻是为了自己活过。
曾经她是西秦最出众的才女,人都说千金难买安家阿九一笑,倾国倾城应当如是,说的就是他母妃。
如今再看,她的容貌依旧是美丽无双的,只是那鬓角已经被岁月磨出了棱角,眼角也已经添上了些微的细纹,就像是那长在高山之巅的曼陀罗,华美绽放之后,凄然壮丽的慢慢凋零。
“这天下间,恐怕没有什么毒真的可以让你没有办法去解决的。”姬阴的手缓缓的伸了出去,慢慢的描摹这老太妃的轮廓。
他的话说的带着些微的讽刺,他眼角的余光一敛,静静的看着老太妃,这身上的毒可以解开,但他要怎么开口和她凤月发生的那件事?
纵然他不想去揭开这些已经结了痂的伤口,但他的猜测不会错,他更加知道,终有一天,这个猜测会成为事实。
到了那时候,他又要怎样去和他已经年华不在的母亲去解释,当一个人一直坚守的希望被人生生打破的时候,又如何生的出希望来?
他的口气里是带着刺的,但凤月知道这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她细细的看着姬阴,却不能从他的脸上读出任何的情绪来。
这个男人对自己始终是有所隐瞒的,凤月几乎可以肯定,他对自己的隐瞒,或许远远超出了想象中的那个程度。
他生来就是一个极为优秀和独特的人,他背后也势必藏着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第一次,她主动的去握住了他的手,却没有带着任何的小心思,只是静静的和他已经深不见底的眼眸对视,她温和的看着他,第一次动了想要温暖一个人的心思。
有很多的话想要用来劝慰他,但到了最后,只变成了简单的三个字,“没事的。”
凤月说的极为清浅,姬阴怔然的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握住自己的小手,视线不由的上移,一直到她眸子里的清澈为止。
惯常带着肆虐的笑意的眼眸中,在没有了往日玩笑的心情,澄明清澈的和那山涧的小溪一样,让姬阴可以清楚看到她眼中的自己。
分明是极为浅淡的眼神,却在顷刻间,就撞入了他的心扉,他慢慢的张开自己的手臂,把凤月拥进自己的怀里,“小月儿,有你真好。”
曾经他只是带着趣味去接近这个让他好奇的孩子,却不想收获的是令自己倍感珍惜的东西,他是该有多么的感谢她来到这个世上,来到他的身边,在他已经苍凉的人生中,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姬阴的身子还是如同往日一样的寒冷,尽管他穿着狐裘,尽管这室内还燃着炭炉,但他依旧冷到让人可以打哆嗦的地步。
凤月没有抗拒,静静的依偎在姬阴的怀里,第一次不想去管这周遭的环境,不想管任何的事情,只是想要静静的陪他呆着。
她惯常是以任性的姿态出现在人前的,这这样吧,今儿晚上她们就先这样吧。
轻轻的合上自己的眼眸,凤月和姬阴两个都是相顾无言,唯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将时间的纵轴拉的老长老长,撒上了金色的光辉一样,静谧闪耀。
室内岁月静好,公子玉一个人在屋顶上看的正是欢快,他就说嘛,他们两个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有些事情,怎么可能是防就能防的了得?
瞧瞧这两个人多好啊,公子玉心里想着,一定是天机子那个老混蛋给算错了。
竹子兄一边儿将琉璃瓦搁会原处,一边儿淡定的看着公子玉,“师叔,听别人的墙角不好,你就不怕主子知道之后,把你的狐狸皮扒了?”
一听到这主子,公子玉心里就愤懑,过了这么些日子了,凤月把他当个小厮使唤,却不给他一个名分,竹子这货什么都没有做,却有个名声,弄得现在,他都开始习惯性的叫他狐狸了,实在是一件让人想起来就气愤的事情。
“别说我的皮,刚才你和我不是一样看的欢快,要是出事儿,也是先把你劈了晒衣服!”公子玉愤愤的看了一眼竹子兄,别看这小子淡定的,以为刚才他偷瞄的时候,他没看到?
无聊的看了看天山的月亮,竹子兄没有回他的话,每次他只要对上竹子兄的淡定,必然是他先败下阵来,遂识趣的转开话题,“上次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上次的事情,我已经找到相关的书文了,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