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先帝朝,便是李乾顺父亲在位的时候,那时候国族享有诸多特权,汉人受到种种限制,连年的徭役和盘剥连三餐都不能相继。这潘石梅大叫一声,酒肆中竟有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连酒肆的小厮也都砸了桌椅,一行数十人冲了出去。
这些人一上到街上,呼喝几声,沿街所过之处,一户户门打开,便有更多人冲出来,结果人群如滚雪球一样越聚越多,一些人更是砸门去呼朋唤友,人的勇气本就是依靠着人数多寡而定,一看外头到处都是人,立即取了棍棒冲出来。
“迎摄政王去喽。”这一句话从四面八方喊出来,连带着女人拉扯汉子不许出去的声音,再就是汉子打婆娘顺道咒骂你这婆娘懂个什么的叫喊,一条条街道到处涌出了人潮。
沈傲看到那人群攒动,心里说不出的惊喜,他骑在马上,对潘石梅道:“免礼。”最后将目光落在面如土灰的也力先身上,傲然道:“也力先,你方才说什么?”
也力先僵在马上,看到许多边军已经露出畏惧之色,区区两千人,面对五百校尉和十数万男女老幼,虽说许多人手无缚鸡之力,可是胜负也已经注定。沈傲只要挥挥手,一人一口吐沫都可以将他们淹死,便是现在当即治他们一个谋逆,他们也无话可说。
也力先艰难地道:“王爷……”
沈傲冷笑道:“狗东西,就凭你也配坐在马上和本王说话?”
“全部下马”人潮一起呼喝:“狗东西都下马”
也力先又羞又怒,正在考虑是不是放手一搏,可是这必败的局面让他生出寒意。若说战场上马革裹尸也就罢了,至少还有个追谥和封赏,可是若死在这里,不但是个谋反的奸贼,只怕以沈傲的手段,连家人都不能保住。
也力先咬咬牙,最终垂下头去翻身下了马,一直走到沈傲的马前双膝跪下,重重地磕头道:“王爷,卑将知错。”
沈傲不屑去看他一眼,那不可一世的国族,也不过是狐假虎威之徒罢了,什么元昊子孙,狗屁不如。
沈傲森森然地望向边军,道:“怎么,还有人要造反?”
边军们顿时手足无措,若说也力先不肯屈服,或许还能激发他们的斗志,现在也力先却已乖乖地跪地,他们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一柄柄刀枪落地,传出清脆的响动,接着是边军屈膝拜倒,朝着沈傲方向屈服。
沈傲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冷哼一声,道:“入城”
“摄政王入城,大家让出一条道来。”潘石梅卖力大喊。
人潮生生挤出只能容一人通过的道路,沈傲策马慢慢过去,在人山人海的欢呼声中,犹如凯旋而归的大英雄,突然,沈傲勒住马,朝后头的童虎高声道:“方才那行刺本王的人不能绕过,诛三族,把他的家人全部深挖出来,拉到城门处全部杀了,不要客气。”
童虎应命。
边军们听了,心里滋生出屈辱和愤怒,可是这一跪什么勇气也烟消云散,再加上沈傲的手段残酷,动不动就是祸及全家,谁还敢乱动?
沈傲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妥协二字,尤其是这个时候,自己和国族早已势不两立,若是放过那边兵的家人,最后也落不到什么好。既然如此,为了震慑这些人,沈傲的选择只有一个,比敌人更凶残,比他们的手段更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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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皇城的暖阁里,李乾顺躺在病榻上已有十几天,这十几天,有时清醒,有时又支撑不住晕倒过去。每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都显得异常的坚毅,立即传召亲近的大臣入宫,重要的国事一刻都不敢耽误。
快到六月初的时候,天气已经异常的炎热,李乾顺的病榻上仍然垫着褥絮。今日他的气色好了一些,吃过了药,便催促怀德去将杨真叫来。
几个随时要受命入宫的臣子都是做好了准备,以备李乾顺随时传召,所以消息传到杨真那边,杨真连轿子都不坐,一大把老骨头骑着骏马,飞驰入宫。
“摄政王到了哪里?”
“陛下,最新的消息,已经过了龙州,若是不出意外,再过七八天便可抵达。”
“七八天……”李乾顺躺在病榻上显得有些焦躁,喃喃道:“快了,快了……”
杨真道:“陛下,在龙州,摄政王出了一点事。”
李乾顺不由地警惕起来,道:“你说。”
杨真便将最新得来的消息一一说了,最后道:“幸好摄政王民心所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陛下,是不是派一队明武校尉前去迎接摄政王?”
李乾顺冷哼一声,道:“也力先好大的胆子,朕待他不薄,他也要和那些人胡闹?”接着继续道:“也力先粗中有细,绝不是个糊涂鬼,若是没有人授意,不是龙兴府暗中有人给他传递消息,他没有胆子做出这等事。”他整个人像是焕然一新一样,变得精神奕奕起来,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道:“这些人,到时候自然有摄政王去收拾,朕管不动了。迎接的事,就不必了,龙兴府更重要,不能让逆臣贼子们钻了空子。摄政王将来要监国,要临朝,要君临四海,若是连这点宵小之徒都压不住,便是死了,朕也无话而说。”
李乾顺艰难地转辗了身体,继续道:“朕是孤家寡人,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