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叫,却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沈傲哈欠连天地下来,喝了口茶,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横扫辽人们一眼,慢吞吞地道:“耶律将军带着这么多人来,不知还有什么见教呢?”
耶律大石道:“国书中的割地事项,我大辽断不能接受,你们所要求的四个州,相当于让我大辽将一道的南京道拱手相让,贵国倒是打的好算盘,只是我大辽皇帝陛下已有明喻,大辽寸土不让。”
沈傲拍手叫好:“好,好一个寸土不让,热血沸腾,叫人为之扼腕,只这一点,便可知道契丹人还没有失去血性”他笑了笑,继续道:“只可惜,契丹人的智慧,却让我不以为然,耶律将军可知眼下契丹人的境况吗?”
耶律大石冷着脸道:“你要说就说。”
“你们契丹人已经危在旦夕,没有大宋的支持,明年开春,就是契丹人被斩尽杀绝之时,到了这个时候,耶律将军认为自己还有资格讲条件吗?”沈傲板着脸,又大喝道:“我已经忍受够了,之前那耶律珩侮辱于我,我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不予理会,这是第一步退让。此后在称臣的事务上,我又做了第二步退让,现在将军是见我好欺负吗?”
沈傲说出这番话,倒像是自己吃了亏很委屈似的,怒不可遏地站起来,一副随时拂袖要走的模样道:“割地之事不容商议,若是你们不将四州拱手相让,那么我大宋就自取吧。”
耶律大石脸色顿黑,怒道:“沈学士,我也告诉你,割地绝不容许,大宋若想来取,悉听尊便”
沈傲哈哈一笑,踏步便走,突然又旋身回来,笑吟吟地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谈不拢,过几日沈某人就回汴京去。”
耶律大石的心如给大石强压般沉重,此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沈学士既然要走,鄙人就不送了。”
沈傲很亲昵地道:“虽然你我各为其主,耶律将军的为人本使却很敬服,不知这一去,下一次相见时又是什么光景,但愿不要兵戎相见才好。”
耶律大石不知沈傲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感慨,心里想,他莫非是要示弱?不,不对,此人狡诈诡异,绝不会轻易束手。他一时摸不透沈傲的路数,只好道:“与沈学士为敌,也是鄙人不愿看到的事。”
沈傲握住他的手,又是唏嘘又是感叹:“是啊,是啊,这几日与耶律将军争锋相对,学生早已生出心心相惜之心,咳咳……耶律将军不会认为学生此举孟浪吧,其实学生对耶律将军的拳拳爱国之心,已是万分的佩服。”
耶律大石:“……”
这个人实在过于诡异,就在刚才,他和这家伙咆哮翻脸,一转脸,这沈傲就换上了一副敬仰的姿态,低声下气,让人摸不透他的意图。
耶律大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沈傲叹了口气,道:“到时你我天各一方,学生有一样礼物要送给将军,将来将军若是想起了我,睹物思情,见了此物,就能想到我那倜傥潇洒的风姿,也算你我没有白相交一场了。”
耶律大石:“……”
非但是他,便是吴文彩,此时脸色也有点僵硬,堂堂国使,拉着人家的手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传出去只怕有碍视听,拼命咳嗽几声,提醒沈傲注意形象。
沈傲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来,交到耶律大石的手上,道:“耶律将军,保重”
谁知耶律大石看了玉,脸色瞬即煞白,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这块玉就是化成灰他也认得,这是狼玉,是契丹人制造的一种玉器,而狼玉的功效只有一个,就是祭祀。契丹人崇拜狼,人死之后,会在各种陪葬的器物雕刻上狼纹,用此来证明墓主人生前是个勇武;不过狼玉却只有一种人可以享用——皇帝。
那么问题就显而易见了,既然是陪葬物,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傲手里,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辽国皇帝的墓葬已经被人盗掘,至于被什么人盗掘,已经不用猜测了。
耶律大石也是辽国的宗室,他是辽太祖耶律阿保**世孙,祖坟被挖,一时心如刀绞,差一点儿一口气要提不上来了。
“沈学士从哪里得来的佩玉。”耶律大石颤抖着声音道。
沈傲笑得很纯真,其实除了偶尔耍点阴谋诡计,勾搭几个无知少女之外,沈大才子大多数时候还是很纯洁的,因此这个表情根本不必去装,自然流露出天真浪漫的笑容:“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这个朋友很仗义,而且给我许诺了很多好处,这个好处,就是耶律将军也给不了我。”
是金人
耶律大石眼眸中闪过一丝浓重的杀机,基于判断,他已经明白了,金人挖了大辽的宗庙,随即将陪葬之物拿出了一部分送给了沈傲,以此希望贿赂他,让他力主联金侵辽。
耶律大石突然抽出腰间的宝刀,大喝一声,眼眸通红的用举刀指向屋梁,嘶声竭力的大喝:“金狗,耶律大石与你们誓不两立,不共戴天,今日之仇,我耶律大石必十倍、百倍奉还”
沈傲吓了一跳,连忙退后:“耶律将军,金人还是很好的,又豪爽又大方……”
耶律大石红着眼睛打断他:“金人能给你的,我大辽一样也能给沈学士,鄙人先行告辞,待禀明陛下,再斟酌割地之事。”满腔悲愤,竟是全不理会众人的诧异目光,疾步离开。
沈傲心里直乐,跟在耶律大石身后,摇着手道:“耶律将军慢走,耶律将军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