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少年有些惊愕——这样贵重的花——她既知道这是七色兰……随即道:“谢谢姑娘美意。姑娘既带着这花来参加花会,想必此花珍贵非常,君子不夺人所好。在下先告辞了。”
“公子请。”宁芜歌微微一俯身,然后徐徐目送蓝衣少年回去: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顾缳啊。
第五章:姹紫嫣红芳满庭,一枝独秀艳惊心
第五章:姹紫嫣红芳满庭,一枝独秀艳惊心
丹秀在紫玉轩遇到了在尚书府当差的同乡小姊妹,在获得芜歌的首肯后,蹦蹦跳跳地就拉着小姊妹叙旧去了,留下芜歌一个人在常青园。
穿过常青园的羊肠小道,一座假山就这样撞入眼帘,满山的杜鹃花,摧枯拉朽地一路烧下来,那么红那么烈,仿佛一靠近,就会被吸入这熊熊的烈焰中,无法逃脱。
心中有一根弦,就这样轻轻被拨动了,无声无息却又动魄惊心。
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小歌子,你说说,这世界上还有谁比我对你好?长陵的映山红啊,千里迢迢地我都给你带回来了,你是不是要感动得泪如雨下啊?别急别急,待相公我先沐浴一番……嘿嘿。”
“是不是要我热泪盈眶涕泗交流然后声泪俱下地抱住您老人家的大腿:‘感念相公,相公万福。若是相公今夜能在歌儿这里留宿,也是极好的……’这样啊?”
“好啊好啊,小歌子几天不见你又聪明不少,来来来,我们一起沐浴,一起一起!”
“少爷,您可知道,您的饮食起居,都归我管啊?”
“是啊,怎么啦?”
“少爷,您可知道,我娘是医术毒术天下无双的鬼医仙子啊?”
“是啊,这又怎么啦?”
“少爷,您可知道,我要在您的饭菜里面随意搞点什么长疮出脓水、断子绝孙粉什么的,您就不能实现生平最大的开枝散叶梦想了啊……”神情诚恳、双目含情,语速不快不慢却字字一击毙命。
听的人一脸哀戚:“小歌子……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少爷,你怎么这么无比风骚?”
“小歌子……”
“少来,你伤刚好,那种事想都别想.”
“哼哼,好大的口气,你倒是忘了谁是主子谁是爷了!来人呐……”
“嗯?”
“快……快……快给夫人端一碗莲子羹来压压火……唉,不让做……想想都不行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直到有一天,他又要离开。同往常一样,他临走时答应给她带回映山红。那一次,他真的去了很久,久到她的永恒,她用残生来等,却没有等回他许诺过的映山红。
这恶毒的花,是你们带走了他吗?为什么他走了,你们却要留下?
笑我么?
笑吧,我也一直在笑自己啊,笑自己的无力,笑自己怎么傻傻地,就那样放手随他去了。
芜歌笑了,却听见心底一个声音,嘤嘤地啜泣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笑得那么灿烂,比长陵最鲜艳的阳光还要耀眼,吸引了本该桀骜不羁的目光。
“你是哪家的小姐?”来人天青色长袍,如玉的脸上绘着狭长的凤眼,眉间一只展翅欲飞的翡翠蝴蝶,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芜歌转过身来,怀中安然躺着那一盆毫不起眼的七色兰:“宁王府,宁芜歌。”
“芜歌——有趣的名字。”语气没有波动,丝毫不因为宁王的名号而改变语气,“怎么,你打算拿这个参加花会么?”
他没有讽刺的意思,小小的白色兰花,孤零零地绽放在黝黑的泥土上,就像是墙角落水沟旁随手摘下的野花,毫无吸引力。
芜歌从容地望着眼前的高大男人,目光如水地低头柔柔看自己手中静卧的那盆,悠悠道:“花开不过刹那明艳,所谓好花,自当是绽时倾倒众生。平素张扬,未必能惊艳众人,多时沉寂,兴许得青睐不少。人世变幻,美丑,又怎可能永恒不变呢?”
他许久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站着,心潮却是起伏澎湃的。
很多年了,他流连过花街柳巷偎红倚翠,体验过大漠长风弑敌饮血,却一直孤独。
照理说,他双亲健全又有胞妹,家族势力遍布大夏每一个角落,是长陵所有女子的梦幻,应当是春风得意风光无限的。
只是,他总觉得心底里那种难以言说的渴望,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不仅没有渐渐淡化,反而像一把无名野火,越烧越烈,简直是要把心煎熬到地老天荒。
只是现在,这抹月白,给了他一点静,弥足珍贵可遇而不可求的片刻宁静。
他望了她很久,觉得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仿佛他一直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就这样翩然来了,没打招呼,就这样从天而降了。他就像发现最新奇的猎物一样,任由骄傲的目光在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身上流连,似乎想要从她身上获得一丝蛛丝马迹——她究竟是谁,为何能见到他后,如此平静?他向来是众人目光追逐的焦点,在长陵,他的才华盖世,当世大儒都为他的文韬武略击掌叫好;在齐雅,他的武艺超群,男女老少都为他的才貌惊人啧啧称奇——而今,居然有一个人,平视着他,目光中没有丝毫波动。
她是谁?是敌,还是,友?
陡然想起前两天风传的宁王长女与镇北侯二公子狭路相逢事件,当时的他听闻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