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卸妆的宫女们下去了,室内只剩下慈禧和李莲英了。
“小李子,你可是心里有什么事吗?今儿一晚上都没消停过,转来转去的。”
“回老佛爷,奴才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哦?”
“老佛爷,您明知道秀格格说什么在天津的时候说咱们是东亚病夫的事儿,怎么不拆穿了,还顺着她的意思呢?”
慈禧斜眼看了眼李莲英,慢腾腾地道:“你这不是在打她的小报告,是想保她,是吧?”
李莲英有些尴尬的突然立在那儿,动也不敢动了,慈禧轻笑了一声道:“你也别紧张,哀家也疼那孩子,那东亚病夫的事儿虽是她编出来的,可也不是没影儿的事儿,那些个倭人的动静,这几年也越来越大了,和朝鲜正闹的不可开交呢。”
“老佛爷可是说的那个姓闵妃?”
“哼,不过是个傻丫头,以为找了那些个倭人,就能摆脱我大清?真是小女人见识,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引狼入室。”
“那老佛爷您到底是……?”
“小李子,这个女人是个角色,可惜却老想着靠倭人,只怕等她觉着不对劲的时候也就晚了。”
“老佛爷,奴才还是不明白,这事儿跟秀格格鼓动您开狮王大会有什么关系?”
“唉,小李子,她也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你还不知道她那性子?这事儿,她一半是为了玩,另一半才是为了正事儿。”
慈禧顿了顿,起身走到塌前,回身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她这次还真是有心想让我开心一下,不过你可知那鬼子六为何会上了这么一道折子,说是要给学校找体育教习?”
李莲英连想都没想,就道:“肯定是秀格格说了什么?”
慈禧点点头,“这狮王大会一开,只怕有些人就要不消停了,估计会有一大摞的折子来说哀家的不是了。不过我顺着秀儿的意思,你以为哀家就没想过吗?她那晚上说的那些也有些道理,咱们大清就是太老实了,才被洋人欺负,若真是能像秀儿说的那样,让民间尚武之风盛起,也是件好事儿。”
“可这些老百姓若个个都习武了,只怕又会如萧大人所说,会造反呢?”
“他是个糊涂东西,你也是么?不让那些老百姓习武,他们就不会反了?说话也不用用脑子。秀儿有句话说的好,老百姓就是因为不懂,才会造反,为什么从古至今,会有官逼民反之说?老百姓若是懂了学问,他们就会明白,什么是国家,那些当兵的会认字了,就会明白他们是为了谁而打仗。明白了这些道理,还要有拿起武器保卫国家的本事,要不那些洋人万一那天打进来了,总不能让老百姓跑到洋人跟前去念三字经不成?”
“咦?老佛爷,奴才怎么没听到秀格格说过这些话?”
“呵呵,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多了,这是载沛去德国之前进宫跟哀家说的。那次之后,我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也肯去教那些小兵士认字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原来是秀格格跟贝勒爷说过的话,可是秀格格年纪这么小,却好像懂得很多一样。”
“这丫头,打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她才两岁多点的时候,哀家就现了,那些朝臣们奏事儿的时候,不对的她会摇头,对的时候她会点头,觉得那些朝臣说话可气的时候,她还会下地去捣会乱。那会儿哀家就想,这孩子会不会是妖孽,后来自她认字、念书这后,就越来越聪明,后来想想,也许这孩子天生就是个聪明人,照那洋人的说法,她是个天才,心地又实在,不是个只会拍马屁的,哀家就想,这是不是老天爷让她出现,来帮哀家的?”
李莲英一脸惊异的看着慈禧道:“老佛爷,这,怎么会呢?秀格格那会儿还那么小?”他又低头想了一会儿恍然道:“是了,倒是真的有点那个意思呢?那些外放的官儿,倒真是犯了事儿的,当时奴才还以为老佛爷是为了维护格格才那么做,如今格天资聪颖了。”
慈禧摇摇头道:“她是聪明,可惜就是太聪明了,人常说天妒英才,哀家就怕她……唉。前些日子荣禄那个事,让哀家警觉了起来,莫名其妙的晕了,还烧了几天,想想都心惊肉跳出的,所以那丫头要在家里搞什么,哀家都依了,她要每日里锻炼身体也好,偷偷学武也好,哀家也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只盼着她的命能长一些。那几个月没召她进宫,就是怕太宠她了,招天嫉,可最后,还是不行,不过现在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就想着,也不管她会不会招天妒了,平日里咱们多烧烧香,多注意着点,防着吧。”
李莲英听到这话,也有些愁地道:“原来老佛爷一直为这事儿愁着呢,奴才说嘛,怎么突然几个月都没召格格进宫呢。”
“其实啊,这事儿只能以后多防着,也不能做什么,如今那些个洋人,一个个都瞅着机会,想来大清占便宜,就连咱们周围的那些个蕃国,如今也是极看不起咱们了,所以那丫头一提学校的事儿,哀家就一直在想一个事儿。”慈禧抬眼看了看李莲英,很无意地继续道:“其实也就是想啊,如今这朝鲜那边是左右摇摆,总惦着要脱离大清,西藏的那些什么头人啊、喇嘛啊,最近跟着英国人也不是很消停,所以哀家就想了个主意。”
李莲英听到这儿忙趋前了身子,问道:“不知道老佛爷想了个什么主意。”
慈禧忽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