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负社稷,也不敢病倒。”
两处眼神相对碰撞,不过都是心照不宣。
淮南侯楚扬自是知道楚遇装病的事实,那日合欢院中突然从二楼雅阁传来的男声,他只消一听便辨认出了:“君上鼎足天下,心向社稷,爱社稷胜于情爱胜于一切,在君上即位之时臣下便已经有此认知。只是希望今日的君上、以后的君上也是如此。”
这种认知,也是让他在看待楚遇这负心人、一国之君的身份时无法拆解看待的原因。
“淮南侯忠君之心孤甚是明了,今日宴席的第一杯便让孤以这忠君之心敬淮南侯。”楚遇举杯,狭目中幽深如潭水。
淮南侯楚扬这次倒很给楚遇面子,举了杯便直接饮了下去:“让君上敬酒臣下愧不敢当,若是君上同意,臣下倒想讨个恩典。”
恩典?楚遇狭目微动,兀自将杯盏中酒饮入口中。
“酒不醉人人自醉,淮南侯可是醉了?”信王楚宴看着楚遇动作迟缓,广袖随着饮酒的动作遮面难以瞧清神色。
淮南侯楚扬面色不改:“信王知道的,我酒量不差。”
“那淮南侯说说,要向孤讨个什么恩典?”楚遇放下杯盏,广袖一挥,直扫几案,动作利落。
淮南侯楚扬挺直了腰板,走到昭崇殿中央:“臣下看中了君上那位环嫔娘娘的宫女,请君上赏赐臣下带回淮南。”
当淮南侯楚扬说到环嫔之时,那高堂之上的君上楚遇、下首坐着的信王楚宴神色都微微变了变,却在楚扬说完整句话后面色才又恢复。
信王下意识觑了一眼楚遇的神情,楚遇只是微微顿了顿,旋即肆意笑出了声,笑声肆意在昭崇大殿之上:“淮南侯至今尚无妻妾,是孤未曾留心。来人,将风月台的宫女都召来,由淮南侯瞧瞧。”
“君上,环嫔宫中的宫女是何去处,是否该先问过环嫔?”戚妃适时说道,只要环嫔说一句“不”,她也想知道究竟君上会否为了一句不肯而令淮南侯丢脸。
“谢戚妃娘娘为我家主子说话,我家主子说过,但凡君上的决定都是对的。君上金口应下,我家主子必然不会不通情理。”称心立在原处,对着戚妃的方向道。
淮南侯楚扬看到称心说话的方向,方意识到这个满座空下的座位的主人是那个妖妃环嫔,那么……侧一偏头,看到在那个座位不远处坐着的柳婕妤。
“侯爷,伺候我家主子的宫女都在这里了,云儿、静儿、婉儿、露儿,不知侯爷看中的是哪个?”待风月台的宫女尽数到了,称心方道。
待确认过柳婕妤的模样,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女人骗了他!再看眼前的四人,分明都不是她!果然……淮南侯楚扬只觉得自己的牙齿吱呀作响,果然是谎话连篇啊。那个女人站在长乐宫门口在他跟前撒了这么多谎,他居然还会相信她!
咬咬牙:“君上,臣下深觉已然三年未回京城,故而想要多逗留些时候。至于臣下讨要的恩赐,臣下也觉唐突了环嫔。”
称心虽然疑心淮南侯的突然改口,可好歹也要等着高堂上那人发话。
楚遇眉头微微一皱,舒展开来一双狭目眯得甚紧:“淮南侯既是想留京住着,那便不要住在驿馆了,恰好故相文家的宅子孤觉得甚好,你就住进去吧。你们四个都是熟知宫规礼数的,都跟着淮南侯伺候。回头孤让尚宫局再给风月台调拨几个宫女。”
淮南侯楚扬诧异抬头,反应过来方谢恩:“臣下谢过君上。”
淮南侯楚扬私自买卖宅邸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楚遇这样一说,倒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君上的意思了。
可信王楚宴听楚遇这样的安排,坐于几案一侧却几无表情,反倒是眉头不经意皱着。
第19章
宴席至一半,歌舞欢笑自是将每人的兴致都调拨上来。
“君上,今夜满殿座无虚席,怎独独缺了环嫔娘娘?”姜宝林起身,似是无意一道,“不知是否是环嫔娘娘玉体不适,若是如此嫔妾也该在散席之后去风月台探视。”
其实许多人都瞧见了环嫔未来赴席,如今宴席过半,才听到姜宝林提出来。
君上楚遇本是正拿起杯盏的动作,听到姜宝林说话连头都不抬,只是兀自轻啜了一口杯盏中酒。
戚妃抬头看了一眼楚遇的方向:“近日夜中风大,除却了环嫔妹妹,侯贵人身子也不爽利,这宫中是要让太医开副预防的药送到各宫去了。侯贵人,久坐殿中可还好么?”
侯贵人坐在嫔妃位居后之处,经由戚妃如此一说,众人的目光自是落到了侯贵人身上。
戚妃的言外之意很明白,同为君上的嫔妃,侯贵人身子不适尚且来赴宴,何以她环嫔便能恃宠生娇,缺席夜宴?
侯贵人面色依然不好,这几夜依旧睡不安宁,只能满室夜夜点满蜡烛,才能抵制那份惧意。侯贵人抬头,唇边几无血色,声音也甚是柔弱:”谢戚妃娘娘挂心,嫔妾一切无碍。“
佟雅鱼抬头看了一眼君上与戚妃二人的神色,才道:“环嫔姐姐若真是忽然病了,也是担心病体冲撞了君上这才缺席宴会。君上龙体方痊愈,若是再染病症,岂非祸及社稷?”
“佟婕妤与环嫔确实是姐妹情深,能将症结之事牵扯入社稷君上,一张巧嘴确是说得夸张伶俐呢。”戚妃凤目微抬,道。
“嫔妾不过是为君上龙体考虑,若是言语令戚妃娘娘不快,还望戚妃娘娘莫要放在心上。”佟雅鱼神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