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寝罢。”他指尖弹了弹,烛光忽然就灭了下去。**
秋雨绵绵,淅淅沥沥下了两三天。
岐王府门口,行人匆匆,却都不由自主看向门口那两个瘦弱的身影。
两个应该都是岐王府的下人,而且是两个女子,白天黑夜的跪在王府门口,据说怕是已经跪了快三天了。
门口的侍卫有些不忍,可没办法,命令不得不遵守。
小荷终于撑不住了。
她昨天夜里淋雨又受了寒,已经高热发烧了,却还靠着意念强行跪着。
此时见她倒下,蒹葭抿了抿唇,虚弱地对门口的侍卫道:“廖大哥,行行好罢,将小荷抱到台阶上去,不然她会死的。”
那侍卫最终还是狠不下心,迟疑着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小荷真的快撑不住了。”命都没了,又何来男女授受不亲呢。
侍卫这才下定决心,俯身将小荷抱到台阶上,又取了一件干衣服将她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一抬头,才发现走廊尽头有玄色衣衫的男子一直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切。
侍卫脸色一白:“钟壹大人。”
钟壹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小荷:“蒹葭还撑着么?”
侍卫艰难地点点头:“是的,钟壹大人。”
钟壹负手,转身往里走,还不忘扔下一句话:“让蒹葭收拾收拾立刻到书房来。”
侍卫愣了愣,赶忙道:“是,钟壹大人!”
说完又匆匆出门去叫蒹葭。
蒹葭进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又将头发擦了擦,勉强干得差不多了才往书房走去。
虽然对这一切她早有预料,可是却着实没想到殿下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站在书房前,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正准备敲门,屋里忽然响起一个温润低沉的男声道:“进来罢。”
蒹葭一愣,随即直接开门进去,头也不抬径直跪到了书桌前:“请殿下责罚。”
“罚也罚过了。”齐昀放下手中的笔,淡淡地道,“将整件事说清楚罢。”
“是。”蒹葭颔首,遂从傅之晓在杨柳村怎么受欺负直至被赶出杨柳村,后又在卞中城遇到追杀的刺客已经救了他们的武小将军,最后是——
“大楚,殷王。”齐昀将折子扔到桌上,看着面前拿张空无一字的白纸,若有所思,“若是如此,看来我的想法是真的没错,她的确救了殷王。”
钟壹抿了抿唇:“这么说来,此时傅姑娘是和殷王在一起的?”
他想到殷王的容貌,暗自摇头,天下只怕没哪个女子不为那副尊容神魂颠倒的了。
傅姑娘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齐昀淡漠地道:“关键是殷王到底要找她做什么,她只不过是朝臣家眷,前十五年又一直养在深闺中,能知道些什么。”说到这里却又话锋一转,“不过她养在深闺中却能习得医术,这委实有些怪异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将傅之晓的画像给傅尚书看过后,他确定那是他的女儿没错?”
钟壹点了点头:“傅尚书说绝对没错。”
齐昀略一思忖,随即转了话题:“也罢,现在派人将殷王和傅之晓盯起来,之前不是让老鹰跟着在?到哪儿了?”
闻言钟壹的面色怪异起来:“属下看过老鹰的发回来的消息,看样子殷王似乎就只是在到处不停的游玩儿。”
听了钟壹的话,齐昀轻笑了一声:“殷王?”语气浓浓的不相信。
钟壹自然也不相信,遂道:“属下已经加派人手看着了。”
“傅姑娘跟他们在一起?”齐昀又问。
钟壹迟疑了一下,老鹰的传回来的消息并没有说傅之晓有没有跟着,只说是跟了个姑娘,不过殷王是不用侍女的,袁离更是不敢摆谱用丫鬟,那个姑娘只可能是傅之晓了。
想到这里,钟壹点头道:“是。”
齐昀便不再说什么,沉默许久,忽然闭上眼:“先等等消息罢。”
钟壹犹豫了一会儿,又道:“武小将军已经被接近京都了,那伤口至少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可陛下的意思是匆匆将他们打发了走,殿下看……”
“哪有那么容易打发走。”齐昀似是嘲讽地笑了笑,又分外无奈地苦笑一声,“本王这个父皇,只会给本王出些难题罢了。”
原本大楚就不容易打发,如今武小将军还受了伤,情形更是雪上加霜。
“罢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是忽然间耗尽了力气,疲惫地道,“让我休息一会儿,都出去罢。”
蒹葭与钟壹对视一眼,遂行礼退了出去。
出门钟壹立刻沉下脸:“怎么就扔下她一个人了?殷王行踪飘忽不定,你要是跟着,这会子指不定我们已经捉住他了。”
蒹葭十分难堪,只艰难地道:“没想到殿下早做了一步打算,要是知道,我就……”
“殿下做什么还要只会你一声么?你以为你是谁?”钟壹着实气得不轻,冷冷瞟了蒹葭一眼,最终不愿意再多说什么,狠狠一拂袖而去。
蒹葭面色发苦,垂着眸子,情绪低落地回了房,小荷还在昏迷,她烧水先给小荷洗了个热水澡,随即又换了身干净衣服,用冷水帕放到小荷额头上,隔一会儿再用冷水浸湿换上去。
到了深夜,小荷才悠悠转醒,见到蒹葭坐在自己旁边,立刻眼圈一红:“蒹葭姐姐。”
蒹葭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没事了,殿下是动了怒,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