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颔首不语,荣嫔也没再多说什么,等她疲倦地回到永和宫,累得歪在炕上一动不动,明明已经耳根清净了,温妃的话语却还缭绕不散似的,心里便更加笃定不要和咸福宫往来,至于荣嫔说的什么木秀于林,她乌雅岚琪从那年元宵夜进乾清宫起,几时不秀于林?
歪了小半个时辰,起身想喊环春准备沐浴,香月却端进来一碗药,笑着说:“环春姐姐在准备了,让奴婢先送药来。”
“什么药?”岚琪闻着味道不坏,香月放下来,她凑上去闻了闻,枣香蜜香,只听香月说,“您打盹儿那会儿,李公公领着太医院的人来了,说万岁爷让开了安神静气的汤药,说您今晚受惊受累,让吃了药早些睡,明儿也不要出门,在家里静养两天,外头的事不必管。这药太医说是甜的,奴婢要尝尝,环春姐姐不让。”
“那你尝尝,若是甜的我才喝。”岚琪还真把药推给香月,小丫头嬉笑,“被环春姐姐知道,又该骂奴婢了,主子您赶紧喝,那边热水都准备好了。”
岚琪皱眉把药喝下,虽说是甜的,终归还是药,才擦了嘴起身准备去洗澡,宫门前突然一阵喧嚣,永和宫的门轰隆隆就关上了,门前小太监跑来说,宫门口有侍卫守着,让关门落锁不得随意打开。
“出什么事了?”岚琪心里发紧,下意识地就往胤祚的屋子,“侍卫大哥也不说,奴才瞧见承乾宫门前也有人守着,怕是宫里有什么人在流窜,逮住前侍卫们估计不会走。”
“难道是郭贵人?”心里头冒出这个念头,岚琪不由自主发抖,方才瞧见那个疯女人,就十分的可怕,可不是荣嫔的人把她关押住了吗,怎么会跑出来?
但不论岚琪怎么想象,她坐在永和宫里怎么能知道外头的事,这样大的动静,各宫各院都被侍卫把守的架势,直等过了两个时辰才撤防,可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侍卫虽然撤了,宁寿宫却有旨意晓谕六宫,今晚谁也不得再出门,一切的事等天明再议,岚琪一直抱着胤祚,说今晚要守着儿子过。
此刻乾清宫门前,一乘软轿悄无声息地停下,惠嫔被接来,进门时就瞧见数个侍卫总管出来,他们避让到一旁让惠嫔先行,太监引着惠嫔一直到书房里,夜色深深,皇帝坐在桌案后头,烛光在他面上摇曳,惠嫔屈膝行礼,只听皇帝沉沉的声音说:“翊坤宫的事,你心里都明白吧。”
惠嫔浑身一紧,咬牙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朕知道你心里明白。”玄烨端坐在桌案后,看不出喜怒,甚至都没有看地上的人,他静静地说着,“太后不杀生,这件事要你来处决,朕给你一个人情,从今往后,你替朕看着翊坤宫。”
“皇上……”
“你是最聪明的人,朕什么意思不需要解释。”玄烨随意地翻过一本折子,一手提笔蘸,“朕对大阿哥期望很高,你是她的亲额娘,不要做让他会背负罪孽的事,可你既然已经伸出手,朕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就将功赎罪,往后在后宫里,你只能做朕让你做的事,如果无法与朕有默契,大阿哥就没有人保护了,十几年后他才成人,你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