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求您了,求您了。”
皇上额头青筋直跳,到了嘴边的保孩子却再也没办法吐出来。
刚才是情急之下,差点脱口而出保孩子。
看到平章侯夫人,他的理智稍稍回笼了些。
平章侯李稳掌控着京东大营五万人马,和军中其他将领也有袍泽之情。
立平章侯的女儿为后,也是看重平章侯手里的兵权。
若是此刻他只说保孩子,难免寒了李家的心。
心思快速转了几转,皇上装作一副恼怒的样子,呵斥医婆,“什么保大人,保孩子,朕要你们保住皇嗣,也要你们保住皇后。”
可,皇后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呀,医婆脸色变了变,触及皇上阴冷的眼神,却不敢反驳。
“记住,朕要皇嗣和皇上后都平安,否则,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医婆面色仓惶的又冲进产房。
看着医婆又快速冲进门内,平章侯夫人瘫软在地,脸上升起一丝希望,目不转睛的盯着紧闭的产房。
皇上皱了皱眉头。
“来人,扶平章侯夫人起来到外殿休息。”
便有两个宫女上前搀扶平章侯夫人。
平章侯夫人嘴唇蠕动了下,想说她就在此处等着,却听到皇上温和的声音,“夫人先去外殿收拾一下,外面也能听到这儿的动静。”
想想自己脸上又是泪,又是血的,在此处待着确实不太合适,更何况此刻她浑身瘫软,没有一点力气。
平章侯夫人便由宫女搀扶着去了外殿。
“王太医,你也进去医治,事急从权,顾不得那些礼仪了。”
见平章侯夫人离去,皇上向一直在产房外守着的一个年轻太医使了个眼色,“记住,皇嗣的安全最重要。”
王太医是他的心腹,一个眼神,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内殿的产房总算传出一阵孱弱的婴儿哭声。
“生了,生了!”
一直在外殿竖着耳朵的平章侯夫人失态的站了起来,一阵风一样冲到了产房门口。
医婆正抱着襁褓里的婴儿跪在地上禀报,“禀皇上,皇后娘娘诞下小公主,但娘娘产后崩漏了,奴婢尽力救治,却还是………娘娘薨了!”
平章侯夫人一下站住了脚步,嘴边的笑意也凝住了。
崩漏,薨了!
“我的慈姐儿啊………”平章侯夫人两眼一翻,向后仰去。
此时已经愣住的皇上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皇后诞下的是公主?不是皇子?”
对于皇后的死讯,在王太医进去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他吃惊的是皇后生下的竟然不是皇子。
不是皇子!
不,他不相信,皇上近乎失态的扒开襁褓,果然没看到皇子的象征,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混账,混账,不是说是皇子吗?怎么可能?”皇上大怒,一脚踹向正跪在地上的医婆。
医婆抱紧了怀里的小公主,硬生生受了这一脚。
“都是一群废物,混账!”突然之间一直期盼的希望落空,皇上有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皇上这是做什么?来人,将平章侯夫人扶下去,让太医给看看。”太后大步迈进了内殿,先是阻止了失态的皇上,然后吩咐太医去给平章候夫人看诊。
皇上见到太后进来,情绪稍稍稳定了些。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哼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哀家怎么能不过来看看?”
说罢,挥手吩咐殿内的人退出去,“去给皇后收拾妥当,虽是公主,可也是诞育皇嗣有功。”
内殿伺候的人纷纷退了出去,留孙忠在门口守着。
太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皇上也太沉不住气了。”
皇上的面色有些讪讪的,这时的他理智回笼了,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皇后既然薨逝,平章候李家,你该当厚赏才是,别寒了大臣们的心。”太后见皇上面色不和,稍稍放缓了语气道。
皇上点了点头,心情仍然不渝,“......之前太医们都说是个皇子的,一帮废物,连脉象都把不准,朕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太后对皇上的抱怨不置可否,“已经是这样了,抱怨也没有用,还不如想想眼前的事情怎么处理。”
眼前的事情?皇上愣了愣。
见皇上有些发愣,太后也有些不耐烦,抿了抿嘴,提醒道:“一是皇后的丧事,二是宫外谣言的事情。”
皇上眨了眨眼,皇后的丧事他理解,皇后的死到底不好对外公布,今天殿内伺候的人也不少,若是有什么消息传出去,皇家的颜面有损不说,他作为皇帝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皇后要风光大葬,平章候李家要安抚,安庆殿内伺候的人却不能留。
皇上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一圈。
只是宫外谣言的事情?“母后指的是什么事?”
太后想起他今日一日都在安庆殿中等待皇后生产,倒没怪他不知外面的事情,解释道:“哀家也是今日才得到消息,孙忠你来说吧。”
想起传的那些谣言,她刚才在安泰殿里砸了一整套的茶具。
孙忠躬身答道:“是,禀皇上,民间现在都在悄悄流传,说皇上身体受过损伤,很难再有皇嗣......”
“岂有此理!简直混账!”皇上只听了个开头,就面色铁青。
说他受过损伤,难再有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