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早起练拳的少年蹚水过来的时候,白石正在洗刀,一边打磨。洗的是刀刃上的血迹,打磨的另一边的锋刃。
“我昨天见过你,你是专门来保护她的吗?”少年指了指山上。
白石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不怕我?”
“你是剑侠,他们是刀客。”少年蹲下身来,看着白石磨剑,半晌,又道:“我师父说,刀客拿钱杀人,剑侠凭心意杀人,有时候,剑侠比刀客还要可怕。”
白石诧异的停手,看着他。
这少年肤色微黑,一身布衣,看面相有些憨厚,但能说出这番话来,然白石不由的另眼相看。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还说,剑侠跟刀客其实没什么两样,都是为了自己,刀客只是为了钱,剑侠却是为了顺应自己的心意,有时候一时不快,就要杀人。”少年说完,才道:“我师父是老兵,也是我们镇子里的教头。”
白石笑着摇头:“你师父或许偏激了,你的认识也有些浅了,拿剑的,不一定都是侠客,拿刀的,也不一定都是杀手。”
白石捧起手中的刀给他看:“这是一把刀,我给它另一边开了锋,它就是剑。不论是刀还是剑,既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我今天要保护的人,是我师姐,即使不是我师姐,我也要管一管。天地有正道,人间有教化,一道一德,合起来就是道德,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有了道德。所谓剑侠,正是要守住心中的正道,依教化而行,凭手中三尺剑,管一管天下的不平事。”
这话说出来,仿佛正了心,白石快意一笑,继续低头磨剑。剑意坚凝,手上的劲道似乎都增强了三分。
……
离的小镇四五里之外,三刀客刚刚走到这里,迎面就被八骑拦住去路。
老二老三同时握住了刀柄,单老大骂声招呼:“龟儿子们来的好快。”
八骑中为首的飞鹰排众而出:“这单生意,本来是就是我飞鹰接下来的,结果你们兄弟死皮赖脸的偷偷跟上,更引来一个不相干的剑客坏了大事,如今狭路相逢,咱们是不是清算一下?”
单老大哈哈大笑:“石少侠早已在那边恭候多时,你还是不要拖延了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当心两头空。”
飞鹰冷声道:“按照老先生的规矩,那位石剑客先拿走四百两,到了我飞鹰八骑这里,就成了一千六百两,你们兄弟拿走的,应当是八百两,我就用这八百两,买你们兄弟几个消息。”
单老大眼睛一亮:“好啊,赶快打包八百两银子扔过来,咱们兄弟不要票子,只要白花花的银子,沉是沉了些,但提着实在。”
飞鹰冷笑道:“单老大,你是聪明人,别跟我装糊涂。你使刀的手臂已断,你两个兄弟加一块都不一定是我的对手。原本按照老先生规矩,你们是要把银子留下来才能走的,但我念你断了一臂,都是道上混饭吃的,特意留下点情分,别不知好歹。”
单老大眯起了眼睛,他伤口本来已经包扎起来了,此刻又有血迹往外渗透,突然又是呲牙裂嘴一笑:“为了这一趟不至于白跑,这个屈辱老子生生受了,有什么赶紧问,老子赶时间。”
飞鹰立刻沉声道:“他剑法如何?”
单老大翻了个白眼:“废话,厉害的很,除了那什么神门十三剑,还有一手顶门八剑,老子一时大意没料到,要不是闪的快,,脑袋都搬家了。”
“顶门八剑?”飞鹰自言自语,颇为疑惑。
这边刀客中的老二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你们正好八个。”
飞鹰暗中恼怒,嘴上又细问道:“难道是偷袭?”
三刀客对视一眼,单老大打个哈哈:“道观山下有条大河,他就在河对面磨刀霍霍,像是要宰猪宰羊,这都是障眼法,其实河中有陷马坑,我奉劝各位千万别显弄自己的驭马功夫,弃马步战才最稳妥。”
飞鹰点了点头,虽然单老大嘴臭了些,但也能让他推测了个*不离十。看着三人湿漉漉的马腿,又见了单老大断臂,只当单老大一时大意,驭马入水的时候中了陷阱,又没有料到那什么‘顶门八剑’,被人自上而下,一剑斩去一臂,破了刀马阵。
于是便道了句:“三位可以走了。”说罢话,把手一挥,带领八骑让开了路。
单老大哦了一声,当先策马,雄赳赳气昂昂走过,飞鹰八骑果真没有为难。
只走出三五里路,单老大身子一晃,好悬没摔落马下,连忙强撑着坐稳了,嘴上依然狂笑着逞能:“飞鹰八骑一身功夫大半都借了马力,被老子这么一唬,必定吓的不敢骑马,哈哈哈……”
老二老三无奈摇头,翻身下马,就要过去把他拉下马来,若再这么颠簸下去,非得死在路上不可。
单老大却突然低声喝道:“慢着……”
老二老三一愣,顺着这单老大目光看去,顿时眼睛一亮。
只见那边来路上转出来三个人,都是那年少的玉人,看衣着打扮,一男二女。
女的一青一白,气度不俗,各自抱了剑,背了大斧,男的墨衫佩剑,风姿特秀,动人处,优胜女子三分。
“那小白脸身上的衣服,看着有点眼熟……”单老大晃了晃脑袋:“老子还没晕吧?我怎么看着他,有点像‘石白’那小子?”
老二看了一眼,道:“大哥你失血过多,有点眼花了,这小白脸衣着整洁,比石小子长的俊,身边两个小美人,也是少见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