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突然生了气,说话声没有掩饰,前头施玉立刻闻声,尚秀与燕小乙也相继回头,施良也停下身来。
只燕青嘴角含着冷笑,足下不停,越过所有人。她步伐轻盈,身上自有一绕清风裹体,落足风生,抬足风起,莫名生出一股雷厉风行之意。
燕小乙吐了吐舌头:“她生气了。”
“定是你惹的青衣小姐生了气。”施玉拿折扇打了打白石脑门,让白石暗恼:“迟早有你好看。”燕小乙见了,狠狠的撇嘴,突然一拉尚秀,气呼呼的道:“我们走!”
燕小乙突然也发了脾气,让施家兄妹多多少少也有点不快。
自此,一路无话。
六人自恃脚力,一夜西行并不停歇,遇上那拦路的大山,也不绕路,专抄捷径,自是免不了要翻山越岭,三五个时辰走下来,各自胸中一口闷气反倒出的差不多了。
到天色将明,已经到了繁华之地,虽然天色还早,远远看去,道路上已经有了些车辆马匹行人。正应了那句话,一日之计在于晨。由此推断,前方必定人口汇聚之地,正是一座大城。
燕小乙兴奋之极,一声呼哨,早有一匹白马从山岭中飞奔而来,通体雪白,鞍鞯齐全,十分神骏。
白石早已发现这一路上有畜生跟随,开始以为是豺狼之属,后来发现不是,也曾在山头上顺着燕小乙目光回视,早已发现了这通灵的家伙,明白是燕小乙的坐骑。便如同尚秀身后的剑匣一般,乃是兵家子弟随身宝马,早已用秘法灵药训乱的通灵,对主人极为忠心,不是凡物。
马背上还挂了长弓,通体漆黑,燕小乙伸手摘下来,摆个架子,勾弦拉弓,开了一半,陡然放开,铮嗡一声,让人精神一振,燕小乙也是神色一爽,似乎在这一拉一震当中,已经把疲惫的身体调整过来。
她以弓待斧,呼呼挥舞几下,大开大阖,同原先的沉猛的大斧比起来,别有一股轻灵的柔韧,如鞭如斧,抽在人身上,必定也是皮开肉绽,骨断筋折,那反面钢丝般的弓弦,只怕也能致命。
燕小乙得意的笑了,舒展身子,斜挎在肩上。
她大斧已经失去,正要把这漆黑大弓当了随身武器,更把箭囊也背在身后,雕翎露出肩头,翻身上马,随手抽出一支箭来把玩,任由白马驮着,踢踏前行。
施玉似乎已经喜欢上了手中一柄铁扇,打开摇着,道:“临州六郡,除去临州城首府,另有咸临、甘临、知临、敦临、至临。这敦临城的郡守卫大人,可毫无敦厚之名,据说几个儿子,也都有些骄横的不像话。若非这一家武功奇绝,能镇得住人,只怕早就乱了,燕小姐这次出来,是要明察,还是暗访?”
“能镇得住人,那便是好事。”燕青说着,顿了顿,又道:“正要逗留几日,助你炼化体内隐患。”
大罗天下六十四州,郡县不等,不负大罗之名,单只燕家临州地界,就有六郡三十二县,这敦临城,正是临州地界六郡之一。
燕家小姐出来游玩,正有明察暗访之意。
施良走在一边,摩拳擦掌,颇有些踌躇满志,此时也插口道:“当年我施家还没有退隐之前,‘霹雳大擒拿’号称至临一绝,在这临州地界的名声,与敦临卫家的‘千钧大力手’并称,还有甘临宁家的‘玉碎拳’……可惜,宁家镖局有违祖训,不配玉碎之名,还有咸临的马家……”
施玉早已听的眉头大皱,偷偷扫了尚秀一眼,唰的收了手中折扇,使劲的捅了捅了施良腰间。
“你捅我干什么?”
可能是戳着伤口,施良疼呲牙裂嘴,心中也明白了施玉的意思,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说出来了,还哪有收回的道理,尤其一身伤势大半还是白石所赐,干脆理直气壮继续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当年陆云在临州开山立派,被称作临州的宗师,宁家非但龟缩不出,见咱们施家吃了亏,立刻把自己家的少镖头投入到阴山剑派门下,给陆云当了徒弟,做了阴山剑派第三弟子,如今更是阴山四秀之一,‘宁为玉碎拳’后继无人,大家提起来,都是说,好个阴山四秀!外人谁还记得他是个宁家子弟?”
他说到后来,自家也有领悟,觉得当年似乎被人家当了出头鸟,于是干脆信口胡言。
尚秀冷笑连连,并不与他废话,只是按了剑,仿佛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以他性情,等何时看不过眼,只怕就要拔剑斩了。
那一双眸子中的傲然,颇有门中老七孤高的风采,白石正自感叹近朱者赤,突然见尚秀眼眸深处,隐约有一抹淡淡的血色闪过……
“斗战神宫的法门?”白石心惊,那一抹血色,与阴山脚下那一双血色眼眸极为相似,嗜血般的暴虐,与不屈的斗志,凝成的一股战意。
“战意?”
白石惊醒,耳边传来施玉的话:“咱们都有伤势在身,还是及早进了城,投宿养伤要紧。”
……
正是早市,城里城外热闹的很。
燕小乙骑着白马招摇过市,人如玉,马如龙,引的路人纷纷瞩目。
她本就貌美,一路上风尘不沾身,依然是白衣如雪,仿佛辟尘衣,青丝如绢,也用白色的手帕系了,一身的雪白的俊俏,干净清爽。
一队二十余人的兵马突然横插过来,个个兵甲齐全。
带队的人也是一身甲胄,看模样,未及弱冠,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马背斜侧挂了一柄长剑,此刻手指燕小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