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小厮的回话,老太太略想了想,问:“哪个镇国侯府?”
似不记得的摸样。
卢慧娴笑道:“不怪老太太忘了,他们家原来一直在北疆,因老侯爷没了,这才回的京。就住在帽儿胡同,离着咱们家,也就两条街。”
“原来是他们家。”老太太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又未说。
镇国侯在前朝时就是北疆守将,太祖打天下时,为保一方百姓免于战乱,便降了太祖。这么些年来,一直守着北疆。
虽少进京,世家大族都还是知道的。老太太知道他们家也不足为怪,卢慧娴也只当寻常。
林黛玉因没听过,不免好奇,问道:“是因为老侯爷没了,所以才回来么?”
是说镇国侯是神京人士,一家人回来守孝。
卢慧娴略一思索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笑着摇了摇头,道:“镇国侯是青州人。”
既然是青州人,那怎么不回青州守孝?林黛玉心里猜度,只怕是有别的缘故。他们兄妹还在孝里,不也来了京都么?卢慧娴没说,她也不问。
卢慧娴顿了顿,又说:“老侯爷去时,世子才十四,恐无人管教,太皇下了恩旨。”
镇国侯乃北疆守将,一方诸侯,若无恩旨,即便是世子要守孝,也得在北疆守,断没有回乡守孝一说。
这是教黛玉。
黛玉点了点头。
老太太笑着揽了黛玉在怀里,又问:“不知他们老太太是哪里人?”
卢慧娴道:“说是原幽州守将的遗孤。”
老一辈的都记得,太祖驾崩太上皇初登基那会子,蒙人三番两次犯境,幽州几度失守。那一阵,人心惶惶,都以为要守不住了,最终还是挺了过来。
若没有镇国侯府,只怕真守不住。不过,老侯爷父子兄弟五个,却只剩了他一个。
因此,换得镇国侯的爵位世袭罔替。
外人只知羡慕,却忘了罗家是拿命换来的。
老太太叹了一声,没说话。那样的惨烈,谁也不愿意再回首。林黛玉是女儿家,读书也不过是为了明事理,知进退,又不是为了科考,日常看书,只随自个儿喜好,诗词歌赋,历史轶闻,杂话野史,均有狩猎。听言,也是黯然。
便再不说镇国侯府的话,转而说起张凤娥的事,计算着有几个月了,要备些什么东西,什么时候送去,等等,不可一一尽述。
此时,正是石榴花残,果子尚青涩的时候,虽无花赏,又无果子可吃,却又是另一样风景。又因天气炎热,就不急着回家,玩到下午方才打转。
才回到萱草堂,红绡便拿一封信给她,“下午崔姑娘打发人送了一篮子好大的葡萄过来,姑娘不在,我就做主给老太太老爷二爷那里各送了一挂,大爷那里多送了一挂,我们自己剩下一挂,洗好了一直放在水晶缸里湃着,姑娘这会子要不要吃?”
黛玉自拆了信看,见问,也没听清说的什么,就随意点了点头。
却是履行那日的约定,邀她出月初七去他们家里顽,正好一起乞巧。黛玉一边看,一边就笑起来。
姚黄几个没出去的,这会子都围着香橙问长问短,独青鸟坐着分线,听见黛玉笑,知道是好事,就问:“姑娘笑什么呢?可是崔姑娘说了什么笑话儿,姑娘也说出来,教我也跟着乐一乐。”
黛玉笑道:“过几天,我们去摘莲蓬。”
话音才落,香橙立马大声说道:“姑娘,还是我跟着罢。”
一语未了,红绡端着水晶缸走进来,正听见这话,就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又不说什么,香橙却心虚了,又说:“姑娘带我和红绡去罢。”
红绡就笑起来,扭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多大的人,还这么成日惦记着玩。”一面说一面要水洗手好打发黛玉吃葡萄。
黛玉掷了信,也要水洗手,笑道:“前儿是谁说,这回你出去玩,红绡留在家里看家,下回就换红绡出去,你在家里看家?”
香橙就红了脸,呐呐道:“那我在家里看家,红绡跟着去伺候姑娘。”却又十分不舍,说得不情不愿。
红绡向水晶缸里捏了一颗葡萄,一面撕皮,一面说:“罢了,天这样热,我也不爱出门,还是你跟着伺候姑娘,教我受用一日罢。”
香橙脸上就溢出笑容来,又强忍着,还只当人看不出来。黛玉暗笑,却只当没瞧见,只向红绡说:“让你去你就去。”香橙脸上的笑容立时就又没了。
次日上学,和林珺说起,林珺也是高兴。她是个急性子,立时就要拉着黛玉去见卢慧娴。因在上学,好容易按捺住。等一下学,就连连催促黛玉。
不想,卢慧娴却不在,去了锦寿堂,玺儿说:“镇国侯府打发了两个女人来给老太太请安。”
林黛玉一愣,他们家和镇国侯府并无往来,怎么呼喇喇的就打发人来?遂问道:“是帽儿胡同的镇国侯?”
玺儿就笑起来,说:“姑娘说笑了,镇国侯府可不就在帽儿胡同?”
林珺也是疑惑,接了话问道:“来的是谁?”
玺儿只当两人不知镇国侯,便细细说来,道:“是镇国侯府老太太身边的妈妈。原来他们先老太太和我们老太太是本家,只因两家隔得远,加之……又没了,这些老亲都不认得,才一直没来往。前儿出门,遇见我们老太太,论起来,才想起这一起。说她们先老太太嫁得远,自出阁就未回过娘家,却总惦记着家里的姊妹。老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