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岳鸟人?程宗扬讪笑道:听说那家伙对与自己为敌人的女人向来先奸后杀,不知上次仙姬伤在哪儿了?
西门庆开口刚要说话,忽然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接着双足一蹬,身体拚命拔起。
他腰腹的衣物猛然破开,一截雪亮的剑锋悄无声息地从他腹上露出寸许,然后横着一切,带着扇面般泼溅而出的鲜血,从他肋下划出。
众人同时色变,黑魔海诸人是惊,全未想到程宗扬直到此时还藏后手,程宗扬是又惊又喜,天知道哪里来的杀手,但至少不是黑魔海的人。
那柄长剑像来时一样突兀地消失,全无痕迹,身手竟然比方才的蒙面人还高出几分。
西门庆腰间的伤口几乎把身体斩成两半,他轰然一声扑到在地,一边吐血,一边费力地说道:救我!救我……
齐姊先是震惊,接着露出一丝冷笑,大官人放心,便是只剩下首级,教尊也能让你复生。
西门庆露出怨毒的眼神,显然复生的滋味并不好受。
剑玉姬神情平静如常,如水的目光却流露出一丝憾意。她幽幽叹了口气,淡淡道:却是妾身失算了。公子后着连绵不绝,下次交手,妾身定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程宗扬冷笑道:别急着走啊,时辰还早,大家再聊两个时辰。一边谈心,一边看着大官人咽气,这乐子,给我俩员外我都不换!
西门庆在黑魔海中地位非同一般,他伤势几乎等同腰斩,多拖延片刻,就多一分危险。程宗扬算定剑玉姬不敢拿西门庆的性命作赌注,才扯足了顺风旗。
果然,剑玉姬硬吃了他的讥笑,她若无其事地收起长剑,然后退开一步,躬身福了一福,柔声道:万望公子珍重。
齐姊冷冷看了程宗扬一眼,然后挟起西门庆和巫嬷嬷,两人飞身而去。
这一仗自己如果运气够好,都死七八次了,但程宗扬这会儿没有半点后怕,只有满心疑惑。
头一个蒙面人是谁,只看他堪比捞钱手段的精湛脚法,就能猜出七成。再加上他目标有够直接,抢了屠龙刀就跑,自己要还猜不出那老东西的身份也不用混了。
可几乎腰斩西门庆的刺客是谁,自己就没有半点线索。那刺客一击即退,未曾露出丝毫身形。以至于连剑玉姬也摸不清底细,断然罢手,可程宗扬把自己在临安的交情想遍,也没想出究竟会是哪路神灵出手相救。
但有一点他敢肯定,那刺客还留在寺内,并且对自己没有恶意。
程宗扬先看了金兀术和青面兽的伤势。他们两个被匿踪的剑玉姬亲手所伤,伤势虽重,却不致命。
伤势更严重的则是米远志,他胸腹被八臂魔僧斩开,换作旁人早一命呜呼,但太乙真宗出来的高手,对养生之道确实别有所长,米远志敛息凝神,伤势竟然没有恶化,只是无法移动。看来要把他送回太乙真宗的道观,还能保住性命。
郭大貂璫已经是回天乏术,他鼻息宛如游丝,勉强护住心脉一点温热,但生命已经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垂着眼睛哑声道:烦请公子……送老奴回宫……
程宗扬安慰道:大貂璫放心。我这里有医生,多调养几日就没事了。
郭槐把一条细滑的鞭子放在他手中,低咳两声,不再言语,身体枯木般变得僵硬,却是屏蔽六识,潜心入定。
程宗扬挺起身,扬声道:那位朋友,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便倏忽飞出,瞬间越过十余丈的距离,一剑斩下米远志的头颅。凤羽般的长剑带着漫天鲜血钉在地上,微微颤动。
断颈中溅出的鲜血泼在零乱的砖石上,米远志无头的尸身僵坐片刻,然后扑倒在地。
程宗扬期盼已久的死气终于出现,却是在大局已定的时候。他几乎本能地按住额角,准备应对吸收死气时所带来的剧痛。然而这一次太阳穴上的伤疤毫无反应,反而是丹田的气轮突然一涨,将吸收来的混沌气流纳入其中。
程宗扬一手按着太阳穴,带着古怪的表情看着现身的刺客。
一个丽人从花丛间摇曳生姿地走出来,她脚步又轻又软,每一步踏出,身体都灵巧地柔柔摆动,犹如风中摇摆荷叶,她一直走到程宗扬面前才屈膝跪下,两只玉手在面前摊开,以一个虔诚的姿势把螓首贴在地上,柔声道:奴婢叩见主子。
看着温婉如画的卓云君,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他呼了口气,难怪你要杀他。够狠!
虽然不清楚死丫头怎么会让她独自出来,但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程宗扬只简短地吩咐道:翠微园。天香水榭。
那美妇俯身一拜,轻烟般掠出寺院。
卓云君刚一离开,寺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易彪推开大门,大步进来。他肩、臂、腿、背血迹斑斑,显然是经过一场恶斗,腰背却依然挺得笔直。
易彪双脚一碰,向程宗扬敬了个军礼,报告!直属营一排遇袭!一共战死七人,负伤十六人。
程宗扬一阵心痛,剑玉姬对自己处处留手,对付自己的手下却是不遗余力。直属营一个排,一战就折损四分之一,若不是剑玉姬主动退却,伤亡只怕更多。如果不是意外出现的两枚棋子打乱了她的布局,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
老匡和冯大.法呢?
两位法师安然无恙。
程宗扬犹豫了一下,师师呢?
师师姑娘断了几条肋骨,尚在昏迷。说着易彪脸上微微一红,那女子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