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生摆手道:“此时非追究罪责之时,快快将粮饷遭劫的经过一五一十的道来。”
段志英战战兢兢地道:“是,将军。卑职奉命押运粮饷,于五天前从京师出发。由于车上都是辎重,行进甚慢。今日午时堪堪到达清风岭,由于天气炎热行路艰难,我等便在岭上停下小憩,众兄弟饥渴难耐,正巧遇见一个村姑挑水经过,便向她买了一担水解渴。哪知喝了以后便即不省人事,醒来之时粮饷已然失窃,卑职一时大意罪该万死。”说着拜伏在地,不住磕头。
李宝华道:“清风岭一带人烟荒芜,怎会有村姑挑水路过,难道你们不觉得蹊跷吗?真是一群饭桶,愚不可及!”
段志英道:“大人明鉴,都是卑职糊涂。只是……”说完瞟了李宝华一眼,欲言又止。
林凤生道:“有何隐情但说无妨。”
段志英道:“是。昨日傍晚卑职在清风岭外三十里处遇到李大人属下的七八名弟兄前来接应,今日便同心协力押运粮饷回府。粮饷被劫以后,他们中有一个叫付大恩的兄弟失踪了。”
林凤生听得失声道:“难道竟是李大人手下的官差监守自盗,串通了那村姑来谋害你们?”
李宝华脸色十分难看,嗫嚅道:“将军,打劫朝廷军饷可是死罪啊!付大恩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的呀,还请将军明察。”
林凤生不悦道:“当务之急便是先找到付大恩其人,至于事实是否果真如此总会水落石出的,大人不必急于回护辩白。”
说完又沉吟道:“这也怪不得你们,世道险恶,原是难防。不知这清风岭一带可有匪类出没?”伸手托起了段志英。
李宝华神色尴尬,咳嗽一声才道:“大多数匪类都已投奔了张结巴,而且匪类大多聚集在南方,因此清风岭一带并没有残匪。”
林凤生点头道:“段将军,在现场可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段志英道:“众兄弟将方圆十里之内都搜遍了,卑职愚钝,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不过卑职已派了二十名弟兄封锁了道路,以防贼人遗留的线索遭到破坏。”
林凤生听得暗暗惊奇,能将大批粮饷劫走,却未留下明显的痕迹,难道贼人竟是生了翅膀不成?对段志英投以一个赞许的眼神,道:“我们马上赶往清风岭。”
此人押运粮饷失窃,初时暗暗觉得他无能无识,但此时却又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这么多的粮饷被劫不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下,而若是现场遗留的线索完全被破坏,那么要破获此案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当即让芸儿和段徵羽留下,带了梅若雪和陈凤仪随段志英上马赶往清风岭。贼人得手之后自然早已远遁,便也不会再与之遭遇,因此并没有带多余的人马。
清风岭离威楚府有一百余里地,几人马不停蹄,直到马匹实在跑不动了方才停下来小憩片刻,后半夜终于到了清风岭。
荒山野岭甚是寒凉,只闻山风呼啸,夜枭怪鸣,几人都不由得缩了缩身子。远远见几名兵卒在路边的火堆旁相偎打着瞌睡,段志英颇觉脸上无光,大感恼火。上去便拳打足踢,将众人一起叫醒,说明了林凤生的身份,几人慌忙过来参见,请罪之辞连篇。
林凤生摆了摆手,叫他们找了些枯枝扎成火把点燃,将道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只见眼前是一条大道,路面上尽是纵横交错的车辙,段志英道:“将军,我们就是在这里着了道的。”
林凤生点点头,手执火把走过去查看,只见道旁都是茂密的树林,来路上有两座对立的山崖,单看地势便十分险要,正是兵法中所说的设伏打围的地形。
暗忖道:“贼人既然能将这么多的粮草辎重运走,必定来了不少人手,即便官兵没被迷倒,只怕也一样难逃一劫。”
梅若雪道:“表哥,你说会不会是那张结巴的人干的?”
陈凤仪插口道:“我看极有可能,这多半是贼寇的釜底抽薪之计,义军没了粮饷便不能与他们开战。”
林凤生摇头道:“我也想不明白,他们倘若大举前来,地方上必会有所察觉。但若说不是匪类又有谁敢打粮饷的主意?”
走过去细细查看车辙的走向,来路上的车辙十分深重,向南数丈之后戛然而止,细一查看又发现有几道较浅的车辙折而向西,林凤生道:“这伙盗贼应该是从这里逃了。”
几人当即跟着车辙走了数里,车辙再次戛然而止,前面竟然是个悬崖,线索从中断绝,不由得又像是跌入了云雾之中。
林凤生无奈之下带着三人又在左近的树林中转了一圈,返回案发之地,仍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不禁连声道:“奇怪。”
梅若雪笑道:“表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押运粮饷的官兵是由北向南而来的,如今车辙转而向西,说明贼人带着粮饷确实是往那边去了。”
林凤生摇了摇头,沉吟道:“不对不对,往西那条小路的尽头是个悬崖,难道说贼人慌不择路带着粮饷坠崖了不成。”
梅若雪道:“这倒是不大可能,贼人既然选择在此险要之地动手,便说明他们很熟悉清风岭的地形,怎么可能笨到不考虑退路自投悬崖呢。况且当时官兵俱已被迷倒,他们大可以从容不迫的择路逃窜。可车辙明明是往西去了呀,难道见鬼了不成?”
陈凤仪道:“但愿他们果真是有命劫没命使,否则我们不但自己没了粮草无法在此长久维持,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