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生道:“这些人作恶多端,本该为张老前辈陪葬的,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放过他们这一次吧。”
芸儿咬了咬下唇,道:“好吧!我听你的。”
两人为了保持薤叶芸香的新鲜,便将采回来的花叶浸在水桶之中,放置在屋外阴凉之处,因此并没有被大火烧掉。林凤生取了些薤叶芸香的叶子,朗声道:“芸儿姑娘不念旧恶,已经答应给你们解毒。以后倘若你们仍是不思悔改再来滋扰,我们可就未必再有这般好心了。”
众人中功力浅薄者已然抵受不住,神志恍惚说不出话来,脸上泛起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除了那黄衣人和几名修罗门弟子,便只有两三人尚能开口,不约而同的道:“多谢大侠和仙姑大人大量,我们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再也不敢冒犯二位了。”几人同时说话整齐划一,居然一个字也不差。只有那黄衣人和修罗门人一言不发,一起恶狠狠的瞪视着林凤生。
林凤生心道:“这些人没有半点骨气,想必是干惯了这种磕头求饶的勾当。”当下也不愿多费口舌,只道:“你们之中谁会点穴啊?说出来我便先给他解毒。”
方才说话的几人纷纷道:“小人会点小人会点!”
林凤生又道:“那么我要是想让一个人乖乖的睡上几个时辰,该点他什么穴道?”
几人又齐声道:“该点大椎和风府二穴,这是人体督脉上的要穴,不到十二个时辰不能自解。”
林凤生道:“很好,你们说的异口同声,想必是不错的。”
他对于医书药典也曾有所涉猎,于人体诸般穴道倒也了然。将真气灌注于食指和中指,并指在其中一人的大椎、风府二穴上各点了一下,将一片薤叶芸香的叶子塞入那人口中。他不懂点穴功夫,怕此法不灵,是以并没有急于给其他人解毒。
过了片刻,那人脸上的黑气渐退,但仍是躺在地下一动不动,才确信此人穴道已被闭住。于是依法施为,将众人一一点了穴道,这才和芸儿一起分派解药。
黄衣人和几名修罗门弟子一起破口大骂,说林凤生诡计多端、那几人愚不可及,这点穴的力道如此强劲,别说是十二个时辰不解,只怕就是二十个时辰也是难解。
三间茅屋俱已被大火烧毁,林凤生和芸儿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找了一只平日浇花用的小木桶,将冰蟾和薤叶芸香放入其中,提了木桶便即离开。修罗门人虽然贼心不死,但苦于穴道受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离去。
两人翻越数座崇山峻岭,又行了小半日,便到了芸儿所说的清溪镇。林凤生和芸儿找了家小酒馆坐下,要了些酒菜。
芸儿常年避居深山,极少与外界打交道,此刻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家破人亡,不禁感到万分的彷徨和无奈,幽幽的道:“凤生,我们能去哪儿呢?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宝剑之事,我们该怎么办?”
林凤生道:“我们先到我家去,修罗门的人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宝剑既有空源大师照管,想必也不至于落入贼人之手。你也不要太过烦忧了。”
芸儿沉吟了片刻道:“不如我们先去鸡足山,请空源大师为我们主持公道。顺便将宝剑取出来给你,也算了却爷爷的一桩遗愿。”
林凤生道:“不必啦!我又不会用剑,给我也是无用。只怕反倒会被人抢去。”
芸儿道:“被人抢去我们就再抢回来,爷爷既说将剑赠于你,那是一定要给你的。这口宝剑除了你我谁也不给。”
林凤生忙将话题转移开去,说道:“这酒菜不错,你多吃些。”
芸儿俏脸一板,娇嗔道:“你陪不陪我去鸡足山?”
林凤生无奈,笑道:“好好好,我陪你去。我们吃完饭便上路。”芸儿登时高兴起来,浅笑盈盈,艳若桃花。
林凤生和芸儿一路南下,每到一个地方便打听蒙古大军南侵之事,但百姓们几乎都不甚了然,想必近期之内不致发生战事。行了七八日,到了弄栋府的褒州,林凤生打听之下得知离鸡足山已不过三日路程。林凤生见芸儿连日奔波,脸色颇有些憔悴,不由得暗暗心疼,于是带着她投了客栈。多日食宿下来,林凤生身上的银两已所剩无几,只得两人共住一间房。
吃过晚饭,林凤生道:“芸儿,我要去找个朋友借些盘缠。你跟不跟我去?”他见此地颇为繁华,想必有妙家马帮的分舵,便想前去借马匹和银两。
芸儿道:“自然要跟你去,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出去我可不放心。”
于是两人问明了分舵的所在,林凤生报了姓名并出示了妙乐所赠的玉佩,分舵中的人自然慷慨解囊。林凤生虽觉有些难以启齿,但事出无奈也只得厚着脸皮开口,借了五十两纹银和两匹好马。五十两银子为数非小,但舵主见是东家的朋友哪敢怠慢,只要力所能及那定是决不推辞。
当夜林凤生让芸儿睡在床上,自己趴在桌上睡了。这情形便跟当日和段徵羽共处一室时一模一样。芸儿见他为人正直,对自己从未有过半点越礼的行为,不禁芳心暗喜,不知从何时起已生出了倾慕之情。
两人有了健马代步,不出两日便到了宾川地界。芸儿曾到过此地,对周遭地形都甚为熟悉。又向西北方向行了近两个时辰,芸儿伸出葱管般的食指指着远处的山峰,喜道:“凤生,前面便是鸡足山啦!你说是不是真的很像一只鸡爪呢?”
林凤生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