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
高修话音未落,顾磬箫已经推开车门冲了过去。他微喘着气,刚才的酒醉一扫而空,居高临下的凝视......
她怎么会在这里?
顾磬箫心里疑惑,她不是应该明天才到吗?又怎么会认识路过来康桥?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那个叫良牧宁的男人为难了她?看着她满身狼狈的模样,他心口一阵紧绷,已经无暇猜测。
“额......是顾磬箫吗?”阿城昏昏沉沉的,应了句。想要拉展身子站起身,却早已冻僵。这下好了,真病了!她心里暗暗啐了句窠。
“是我。”
顾磬箫蹲下,厚重的大衣将她紧紧的包裹。长臂用力,将冰冷浑身湿透的人儿抱在怀里的时候,才觉得她是这样的瘦小,柔弱.......燔.
“顾磬箫......”她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伏在他坚硬的胸膛前,干裂的唇,有气无力的轻喃。
“嘘,别说话,我带你回家。”他冰凉的唇吻了吻她的眉心,柔声说道。远山眉紧皱在一起,望着,他心口一阵揪痛。很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深夜,顾磬箫推开-房间的门,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在床上,那张惨白的小脸,依旧还没有恢复血色。所幸,呼吸均匀,睡容安稳。望着,顾磬箫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不禁松了口气。
忽然,不似刚才那般安宁,她拧了拧眉,似乎很难受。
顾磬箫皱眉,有些好奇的附身,小心翼翼的端望着她的脸颊,一眼不眨。一行清泪从阿城眼角溢出,滑过鼻梁,落进了发脚。
“你的梦里到底有什么?即便这样难过,也不愿醒来。”宽厚的手掌轻抚她黑密的长发,眸里有些心疼,更多是复杂。他小心翼翼的,深怕扰醒了她。
阿城并没有醒来,换了姿势,昏昏沉沉的睡去。
顾磬箫目光凝视着她,瘦弱单薄的身子卷着被单,死死攥住被子,婴儿般的姿势。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他还记得,在伦敦的时候,被烟火刺激的那次,她也是像现在这般.......
思绪,不自觉想起多年前。那天,也是像今天这般,雷电交加的夜晚,下着磅礴大雨。他站在雨里,任凭雨水冲刮。
当一个人,失去了天真,失去了骄傲。那么,只能强大了。
偶尔,夜深人静被孤独侵蚀的时候,他是恨着梁城星的。那样不负责任的离开,何其残忍的方式。她甚至,连尸骨都不愿意留给他.......
那样怕疼的人儿,到底是怎样的绝望,才会选择死亡?想着,顾磬箫深邃的眸子,闪烁着明亮,似乎,是泪。
阿城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冰凉的小手不知为什么拉住了顾磬箫。他想抽回,她攥得更紧。
顾磬箫莞尔微笑,没有再坚持。
——1——
“大先生。”
温浅伊手拿着蓝色文件夹,踩着八寸高跟鞋走了进来。看见男人伟岸健硕的背影时,不觉扬了扬唇,笑容冰冷。
“怎么样了?”赵谙谂没有转身,葱白修长的指捏着高脚杯的杯身,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双眸凝视着,流转星光。抬眸,目光落在院子里,清冷的灯光,淡淡的问了句。
“您离开以后,顾先生跟ita聊了些旧事,喝了很多酒。不过,没有逗留多久,就分别离开了。”温浅伊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机械般的回复。
“分开走的?”赵谙谂蹙眉,不确定的疑惑。
温浅伊点头。“是的。顾先生回了康桥,而ita赶回剧组拍戏。”
闻言,赵谙谂冷哼点头,并没有说什么。随即,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深邃,冰冷。“东西放下,你回去休息吧。”良久,他才对着身后的温浅伊交待一声。
“是。”温浅伊点头,应了一声,将手中的文件摆放在黑色钢玻璃茶几上。站在他身后,并没有离开。“有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讲。”踟蹰了好一会儿,在察觉赵谙谂不悦时,开了口。
“说。”赵谙谂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
“听说,有一个女人在康桥大门外,徘徊了很久,一直到深夜也没有离开........”温浅伊说着,小心翼翼的留意赵谙谂的脸色。
“就这样?”赵谙谂端着酒杯,优雅转身,单手插着西裤口袋。望着她,眉眼轻佻。“小温,你跟了我多久?”忽而,他走过去倒酒,随和的问了句。
“八年。”温浅伊咬唇,心里咯噔一下,屏住呼吸,声音颤抖的回答。
赵谙谂浅笑着点头,又饮了口酒,面色温和。“八年,确实很久了........”说着,转身,走向内室。
“回去休息吧。”隔着距离,声音传了出来。
闻言,温浅伊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跟在赵谙谂身边多年,对待他的脾性与手腕,自然清楚。所以,刚才他忽然冷了
音调,虽然没有责备。但依旧叫她毛骨悚然。
这个看似温润尔雅的谦谦君子,到底有多可怕。只要想起,她至今心有余悸.......
翌日,阿城醒来,眼前迷迷糊糊,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鼻子,有些呼吸不顺。转念,想起了昨天,在康桥大门外苦等时,淋了一场又一场的大雨。
感冒了!!!肯定是!她心里暗暗咬牙,偌大的康桥,竟然连一个帮她开门的人都没有........耳畔,隐约有些声音。很细,很清脆,像是风铃。乍听,又不是........
她甩了甩凌乱的长发,坐起身,手还卷着白色柔软的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