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心已静何患不平
如果说是漫长的时间能够冲淡一切,那么漫长又是多长呢?
隐世城权归昔日的一个少年随从,铸剑山庄庄主后继无人,世间已无昨朝红豆相思,段衍生继位,大权集中。琉璃宫云商痴于情,身赴黄泉,造成如今两宫合一,云偿退出人世久矣。
似乎是亲妹妹的死对她造成了无法反转的伤害,又或者是心底的抉择终于逼迫的某人离开,段衍生掌管天下三年零九个月,无论天翻地覆,那个女子始终没有迈出宫门一步。
世间久不见云裳其人,其名传天下。
放下了绣云七子的职责,没有了情爱的束缚,有人活的潇洒,有人活的认真,而有人,正在很努力的认真的学着潇洒。
焚琴宫的夜色是云桑最美的夜色,是比皇宫还要恢弘壮阔撩动人心的人。只因为女皇说了一句话,焚琴夜色何当美,朕却不能再见一面?
云皇醉酒一语,被有心人传到了宫外,焚琴宫的名声如日中天。奈何,焚琴乃世间隐地,并不是寻常的人想见就能见的。云皇不是都亲口说了嘛,连皇帝都不能见一面,可见其神秘与艰难。
素心琴三年不奏,一弦划破夜色如刀。
娇小的侍女温温柔柔的守在身旁,看不到弹琴的人,看得见的只是小侍女专注敬畏而崇拜的神情。那神情热烈,只因为看向的人圣洁。
可惜,帘子掩映下,看到的只是美妙的人影。
“违背誓言,前上绝顶山,只求师傅指一明路,助我挣脱?”
冥冥山雾,吹散飘来。形单影只,如花凋零。
“两相忘,两不忘,既然不能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偿儿,你执迷了。”
“情爱无果,但求内心安宁。”
“当你认为自己能够再次弹奏素心琴的时候,心就静了。心静了,一切就放下了。”
寂静的夜呀,当那名女子从山上走下来时,道路,属于自己的道已经出现。素心琴三年不响,焚琴仙子三年不在人世。
同样的夜,心事徘徊,宁静,不复初时慌乱。
御书房。明黄色的龙袍,曾经叱咤江湖,拨动风云的少女已经成熟,她抬头望着天空,手指伸向窗外,风拂过手指,段衍生轻轻叹了一声。像是释怀,又像是遗忘。
“朕欲对孤落起兵,国内安宁,还有赖王爷坐镇。”
诺王发髻有些衰老的迹象,脊梁挺得很直,虽老亦壮。“征讨之人国中大有人在,皇上龙体之重,为何要冒此大险?”
“孤落一日不除,朕心不安。”
短短的一句话,诺王自然的想起了那个无辜死去的少年异姓王。“言弟的死,朕已经对孤落没有什么耐心了。太妃那老妖婆不死,少不得还要多出些幺蛾子,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再劝。”
诺王胡子微颤,颇为担忧,“那北离的意思?”
段衍生一笑,“北离自然会与朕同进退。”
帝王的轻笑的,带着缠绵温暖的情意和年轻的帝王的自信威严,段衍生在的地方,如何会没有纳兰红商的影子。
纳兰的影子,就是沙场上云桑十万援军。这片沙场,再次让段衍生得到了一缕熟悉的感觉,曾经征战的豪迈与热血。
帝王振臂一呼,雄兵叫嚣。大咧咧的陈在边界上。“孤落小娘们!你胆子你就出来呀!”
仁尝三年九月十八,是四国混战的开端。
两两敌对,纳兰红裳早就对长雁太子穆凉极,再加上段衍生的缘故,可谓是新仇旧恨一起算。莫言欢阴差阳错的死在太妃对越凉醇的阴谋之下,段衍生怎么能容?这是一个热血激昂的一年,仁尝三年九月,这是一个算账的季节。
云桑皇帝北离摄政王并肩作战在沙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云偿终于迈步出了焚琴宫。
“心已静,何患不平?”女子明媚,淡雅如风。
混混山,沟壑纵横,山高云阔。
“宫主,如今四国混战,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小侍女努着嘴,被山路折磨的有点疲惫。世道不平,又不明白宫主为何会选在这时候出门。
云偿穿着一袭素衣,身上带着暖暖的笑,摸了摸小侍女的头,“阿省,世道乱了,我们才应该出去走走。”
小侍女有点不明白,苦着脸,“那要带着这麽多的东西吗?”
顺着她身后去看,小侍女背负着一个大大的药箱,左手边还挎着一个药篓。这是一边去救人一边去采药?她张大了嘴。
云偿点点头,很随意的接过药箱背在自己背上。这一举动让人惶恐,至少那个小侍女吓了一跳,“万万使不得!”
云偿笑,“如何使不得?”
小侍女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当然不可以,您有我在,如何能做这些粗活呢?”
小侍女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说起话来还挺认真,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云偿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最纯净的关怀,笑容更加温柔起来,“修行即苦行,苦行即修行,既然是要治病救人,又哪里来的贫富贵贱?”
“宫主。。。”
云偿略一思索,“我已经不再是宫主。”
小侍女神情一下委顿下来,“宫主不是宫主,却真的是活生生的菩萨。”
这话,说的自然就死云偿出关解散宫门的事,时值天下大乱,云偿一句话就打发弟子出师,“世多疾苦,能医者自然要想着救人,你们都是我教出来的,或多或少也都长了些本事,杀伐残忍但黎民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