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家都有心事的缘故,一顿晚膳吃的格外沉闷,就连一向闭不上嘴的薛北霖都沉默寡言。
梁芜菁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却感觉到他们两个都不对劲,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心想着一会回去问陈夙,也就没有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招惹任何人了。
“吃饱了,我先回房了,明儿个起,我就不过来这儿了,若是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薛北霖放下碗筷看着梁芜菁说道。
“好。”梁芜菁颔首,待薛北霖离开后,才看着陈夙,欲言又止。
“没事,你放心。”陈夙从来没有这么忐忑过,刚刚在心里纠结了许久,想告诉她,又不敢告诉她,面对梁芜菁时,仿佛比他头一次监国处理朝政时看到群臣还要紧张,比他头一次做坏事被母后抓到时还要忐忑不安。
“陈夙,你撒谎。”梁芜菁见他故意板着脸,眼神闪躲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有事儿瞒着自己。
陈夙被她看的愈发的心慌了,半响才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想刻意瞒着你,只是……这件事说出来,我怕你会一气之下再也不理我了。”
梁芜菁听得都有些愣了,是什么样的事儿,让她家王爷怕成这样,都不敢告诉她了。
是什么样的事儿,自己知道了就一定会大发雷霆呢?她有些想不明白。
“你把话说清楚。”梁芜菁本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而且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旁人说话说一半,把人家的好奇心给勾起来又戛然而止了。
“那你得先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能离开我。”陈夙一把握住她的手说道。
“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跟个孩子似得,你当我有那么无聊啊。”梁芜菁有些无奈的说道。
她都嫁给他了,难道还会那么草率吗?
“芜菁……事实上,于氏她真的……是宁双冰。”陈夙看着梁芜菁,一字一句说道。
“啊。”梁芜菁闻言惊讶的差点儿叫了起来。
虽然薛北霖之前就说过好几次了,但是那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现在陈夙这么说,那就是十成的肯定了。
“她……她没死,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梁芜菁看着陈夙,黑着脸问道。
震惊归震惊,她若是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那毕竟是宁双冰啊,传说中陈夙爱到了骨子里,疼到了心里的女人,她能不在意吗?
“嗯。”陈夙不敢再隐瞒了,既然都说出来了,那就都说了吧,反正他如今也无愧于心。
“当初我们要出宫前……就是你火烧昌德宫后,我们暂且住在了后宫之中时,我有一日混到在了花园里,你记吗?”陈夙看着她,低声问道。
“记得。”梁芜菁颔首,那件事她当然记得了,当时陈夙吐血晕倒,一夜未归,白日里才被人发现,病了好多日都没有康复,可把她给急坏了,她当然记得那件事了,而且记忆犹新。
“事实上,我就是在那夜知道于氏就是宁双冰的。”陈夙看着她,有些忐忑的说道。
“你是因为她才吐血的?”梁芜菁看着陈夙,半响才问道。
不是她非要问这么仔细,眼前的人可是她的丈夫,她当然在意他心里是否还有那个女人了。
“是。”陈夙颔首,并没有否认,他看着即将发怒的梁芜菁,紧紧握住她的手道:“虽然我是因为她吐血的,但却是被气的,不瞒你说,从前我对她的感情的确是刻骨铭心的,可是那夜,她来找我,告诉我……她爱的人不是我,一直以来只是我陈夙自作多情,自相情愿,而且……她还说,她深爱的人是陈衡,就连她给我生的孩子永璜,也不是我的,是陈衡的,我当时急怒攻心,也十分失望,打击来的太凶太猛烈,所以才会吐血,从前……我只把她当做我最爱的人,只以为她死了,一直将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无法忘怀,但是那夜过后……什么都是过眼云烟了。”陈夙说到此看着梁芜菁,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
那夜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以至于他都吐血晕了,许久才调养过来。
梁芜菁闻言没有说话,她能够感受到陈夙对她是无比宠爱的,她知道他现在爱的人是她梁芜菁,若她连这点判断力和自信都没有,怎么会为陈夙付出这么多?
“芜菁,我不瞒你,我陈夙从前虽是帝王,坐拥天下,却是个死心眼的人,特别是在感情之事上,若我没有看穿她的真面目,在我心中,已经亡故的妻子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永远都是我无法割舍的人,我也无法接受别的女人,可自从那夜过后,一切都变了,你的好慢慢的让我难以自拔,我可以肯定,我如今爱的人是你,所以,不要多心,不要生气,不要离开我,好吗?”陈夙从小出身高贵,傲气非常,他这辈子从未低声下气求过任何人,但是他真的不希望他的妻子误会他,离开他。
梁芜菁闻言笑了,好一会才道:“你放心吧,我不是那些无理取闹的人,再说了,我梁芜菁是什么人啊,难道我还会输给宁双冰吗?即便她在你心里还有位置,我也不怕,你如今是我的丈夫,和她可没有瓜葛,而且……我相信你,陈夙,打从我一心一意和你在一起时,我们一直坦诚相待,什么事儿都没有瞒着彼此,这件事……是你唯一瞒着我的事儿,如果不是今日说出来,我甚至永远都不知道,我不喜欢的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你知道吗?”
梁芜菁气的是这点,气的是他不够坦诚,不够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