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惹欢醒来的时候,枕边是氤氲的雾气,鼻翼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猛然坐起身里。
“平安。”
身边守着的正在看书的冯秀清被吓了一跳,随后却很是惊喜:“元小姐,你醒了。”
“平安呢?”
她也不顾眼前的是谁,脑子里唯一牵绊着的就是孩子。
冯秀清看了看手表:“你的孩子现在应该在国外,应该还在飞机上。”
“国外,飞机上,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她激动的抱住了冯秀清的胳膊,力道之大,甚至有点弄疼的冯秀清。
她却依旧心平气和,知道遇见这种事情谁都会崩溃,她伸手,温柔的顺着元惹欢的后背,安抚:“他需要进行紧急手术,国内的医疗水平有限,萧先生安排了专门的班级送去了国外,萧先生吩咐了,等你醒来,如果身体感觉可以,就送你去机场。”
“现在,立刻,马上,我很好。”
她揭开被子下床,头却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
如果不是冯秀清及时搀扶住她,她肯定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元小姐。”
“我要去见我的孩子。”
“你……”
……
冯秀清刚想说你不要勉强,门外,一阵嘈杂声传来。
“各位,这里是医院,各位,各位,请你们离开,这里不允许拍摄。”
“我们要采访元惹欢,保证不会很长时间。”
“是啊,我们只是关心孩子,不会耽误很久。”
“那也不行,各位。”
外头,阻拦声渐渐靠近,最后堵在了门口,这病房里也没后门,冯秀清有些着急了。
“这些记者,从早上就蹲守在这里了,元小姐,你先等等,我出去看看。”
“不用。”
元惹欢忽然拦住了冯秀清,然后,大步走向门口。
还没等冯秀清明白过来,她已经一把拉开了大门,闪光灯刺目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而元惹欢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面色惨白,形容憔悴的站在那。
只是那眸光,一场冷峻,死寂。
“想问什么,问吧。”
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媒体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请问元惹欢小姐,你恨不恨元沫儿。”
惹欢的回答,近乎咬牙切齿:“恨,我恨透了她,我此生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从小打大,她极尽所能的欺负我,往我房间里塞黄书,到爷爷面前污蔑那是我的,客人来家里,她偷客人的东西里,还偷走爷爷奶奶定情的怀表,说是我偷的。我恨她,恨全家人都袒护她,包庇她,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她做的,去让我抗下这个罪名。我恨她,从来没有让我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我恨她,我从小就恨透了她。”
那样凌冽的一番话,无疑爆出了天大的新闻,媒体继续追问。
“这次的事情,我们看到了太阳日报的报道,网上也有视屏,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疯了?”
“对,她从小就有病,只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发病,tuō_guāng了在院子里奔跑,家里谁忤逆了她,她就会歇斯底里,你们在荧幕前看到的那个人,只是披着高雅面皮的她,她肮脏,卑鄙,无耻,妒忌心强。”
“元惹欢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可以给你们看视频。”
她忽然转身回了房间,登陆了以前一个视讯网站的账号,熟稔的输入密码,却在某个瞬间,顿住了。
她,想起来了。
这个属于以前的元惹欢的秘密账号,她想起来了。
然后,她停手了。
元沫儿疯了,她没疯。
她恨透了她,却也知道,她是谁。
她是元彬的女儿,她是她的姐姐。
身后的媒体已经蜂拥了过来,都等着她拿出证据,她却放下了手机,平静的看着大家:“请帮我转告元沫儿,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她。”
然后,推开人群,大步往外去。
媒体刚要追上来,就见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从四面八方奔涌来,将她和媒体阻隔开来。
她的身影,孤傲清冷,焦虑着急,到最后,钻进了一辆车子,消失不见。
虽然没等到她爆出证据来,不过,光是他那几句话,加上媒体之前也有采访过元家的几个老佣人,编辑整理一下,这接下来的报道,可就有的看了。
太阳日报的记者把元沫儿伤害元惹欢和她的孩子的视频网网上一帖,那些声援元沫儿的声音已经开始大片的倒戈向元惹欢。
确实,元沫儿真的疯了,疯的太过分了,居然伤害无辜的孩子。
而且神通广大的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那孩子有心脏病,因为元沫儿的关系现在被送去了国外抢救,这消息一爆出,元沫儿算是彻底的胜败名裂了。
如今,加上元惹欢的这些说辞,明天的头条,不,接下去几天的头条,都会是元沫儿。
*
元家,一楼客厅。
甄妮握着水杯的手都在颤抖。
对于这个家来说,她已经是客人了。
她是看了网上舆论的抨击和报道来找元彬的。
元沫儿闯祸了。
闯了大祸了。
她已经慌的没有了主意,而元彬似乎疲于应付媒体,现在还脱不了身。
她等着,死死握着水杯,有恨,有怕。
玄关,终于传来了开门声。
她赶紧站起来,没开口,已是泪眼婆娑:“元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