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从元沫儿房门口下楼,却并未立刻走,而是循着惹欢刚才消失的方向,寻到了元家后院。
元家后院偌大,要找到她却很简单。
元沫儿曾经说过元惹欢是个爱哭鬼,一天到晚就喜欢跑到游泳池哭,活像全家都欠了她似的。
元沫儿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并未上心,不过却也没有忘记。
果不其然,她确实如元沫儿说的,就在游泳池边上哭。
她的声音近乎受伤小兽的呜咽,听得出来在刻意压制着,但是颤动不已的肩膀却昭显了她此刻悲伤的心情。
萧祁远远站在灯光下看着那个蜷缩成一团的背影,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却就这样站了十多分钟。
他没有上前,转身离去了。
元惹欢哭的极累,才终于红肿着眼睛站起了身,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考上大学就好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她一定会考取一所原理s市的大学。
回到房间,她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关了灯,轻轻闭上了眼睛,睡意朦胧中,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
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封彩信。
以为又是什么推销广告,她有些懊恼对方不分时段,可还是鬼使神差的点开了。
意外的,是一幅画,一副她眼熟的画。
画中穿着银色高领鱼尾晚礼服,扎着简单盘发的年轻面孔,分明是她。
素描的手笔,将她的轮廓打的简单却清晰,甚至连表情看上去都那么栩栩如生,她开始好奇是谁,不由回过去三个字:你是谁?
然后,手机响了,还是这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润的声音:“还没睡吗?”
韩翌晨,他怎么会知道她号码。
也是,有钟敏敏在,他想要知道也不难。
惹欢礼貌道:“恩,不过快要睡了。”
“那晚安,祝你好梦,你今天晚上漂亮的像个公主。”
这是毫不掩饰的赞美,丝毫没有恭维的语气,惹欢脸一红,觉得韩翌晨每一次的表白都太过露骨,让她那一招架。
陡然想到树丛里萧祁的威胁,她的心居然会悸怕,忙对韩翌晨道:“谢谢,晚安。”
匆忙挂了电话,韩翌晨对她的好感不言而喻,可是她不可能接受,不因为萧祁,因为她本身理想和目标她也不想接受。
偏偏韩翌晨没有直截了当的让她做他的什么人,她拒绝的话说出来就会显得太过唐突和尴尬。
她辗转反侧,睡意全无,直到后半夜光景,才勉强闭上了眼睛。
早上起来她差点迟到,还好霞姐看她迟迟不下楼上去叫她,她才发现闹钟被动了手脚,居然调到了9点去。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干的,她没有心情计较,赶紧的穿好衣服用粉底遮好脖子下楼拿上盒饭和一个面包就往校车接送站跑。
玛丽中学的富家子弟当然很少坐校车,这辆特定的林肯校车的存在也只是为了显摆学校有多有钱。
当然它也有实质作用,就是接送那些平民学生,其中包括伪平民的元惹欢。
惹欢差那么一丢丢就没赶上车,还好司机从倒后镜里看到狼狈猛追的她停下了车,她上车后气都喘不过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着边上的一个白净男生气喘吁吁的打了个招呼。
“早,孟廷。”
对方熟稔的帮她解下书房,轻笑的样子腼腆而阳光。
“以为你今天请假不上学呢。”
“怎么会,只是睡过头了,还好赶上了,孟廷你大学打算报考哪里?”
她只是随口找了一个话题聊,和孟廷同年级不同班,但是因为一起做校车慢慢的也熟络起来,知道对方是学校特招的美术特长生,文化课成绩虽然一般,但是艺术造诣却是无边,甚至国内一流的画家安好都夸过他的画风独树一帜,潜力无限。
在玛丽中学,土豪们是来交钱支撑学校的财力的,这些特招生才是用来给学校打名声的。
惹欢其实猜得到孟廷肯定会报考z美术学院,z国最顶尖的艺术学府。
只是他依旧只是腼腆一笑,也不知道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怎么,淡淡道:“看吧,你呢?”
“只要不在s市,去哪里都行。”
“呵呵。”
对方没有问为什么,他是个话不多的男生,惹欢看过他写生时候的样子,那种气质浑然天成就是一个忧郁的艺术家,很多土豪家的小姐甚至为这种眼神着迷对他穷追不已,可是他都不为所动。
惹欢觉得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画画好,人品好,开句玩笑来说现在要是要上一副签名画,十年二十年后可能能卖个几万块钱。
不过也就是开玩笑说说而已。
两人没再说话,早上清新的空气透过半开的窗户徐徐送来,吹动两人的发,惹欢的一缕长发调皮的落在了孟廷的脸上。
她未看到,他却未在意。
其实有时候,孟廷真的希望这车子就这样永远开下去开下去,开到天荒地老去。
可是每一次,它都会准时准站的停靠在校门口。
一踏进那个充满金钱气味的地方,元惹欢就再也不是他能靠近的了的人了。
因为和韩翌晨这样的大少爷一比,他连根葱都算不上。
他能做的,只有在韩翌晨拿来一套套惹欢穿过的衣服让他靠想象画成元惹欢的时候,一笔一笔描绘这张早已经嵌入心底最深处的脸。
昨天晚上那套晚礼服,他多想亲眼看她穿一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