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伏氏看到儿子儿媳当着她的面这么腻歪,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话说她这个当娘的,当婆婆的还在呢。
儿子媳妇却宛若无人一般。
大白天的还这么不要脸的腻歪,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她这个长辈,顿时心里气得不行。
但却又不敢轻易发作。
一方面,怕惹得屋内断了腿的公公再次借题发挥磋磨她,骂她。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儿子如今已经彻底站在儿媳妇那一边了,儿媳妇手里还捏着她写下的字据,她不敢闹,怕耽搁了丈夫的前程。
想想心里就憋屈得不行。
张望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小儿子平顺的身影,眼珠子一转,便高声喊了几声。
“平顺?平顺你回来了没?”
……
见没人回答。
伏氏心中一喜,扭头看向大儿子,一脸焦急且担心的神情。
“文墨啊,你弟肯定还在湾湾地那边,他又要牵牛,又要扛犁,走得肯定慢,雨这么大,你赶紧给他送斗笠和蓑衣过去,如今家里就他这一个主要劳力了,要是他病倒了,家里那么多地,我们几个可种不过来。”
伏氏此举。
既趁机拿捏了大儿子,同时,也说的是大实话。
顾老头摔断了腿躺在床上,身边离不得人。
余婆子既要照顾顾丈夫,还得照顾才三岁还不懂事的小霸王曾长孙,还得负责做一家七口人的一日三餐,还得洗碗喂猪喂鸡,一天忙得脚不沾地。
余婆子用小被单背着已经哭睡着的三岁胖曾长孙,三岁的小胖墩重量可不轻,足有三十多斤,余婆子吃力的背了几乎一上午,累得腰酸背疼。
此时。
余婆子正背着曾孙,手端着一碗放了糖的温开水走向床边:“老头子,快喝吧。”
“……”顾老头一言不发的接过碗咕咕的喝了。
当余婆子听到屋外大儿媳的话后,心酸委屈的不行,没牙的瘪嘴越发瘪的厉害了,眼眶瞬间就红了。
自从那小杂种和灾星闹着分家后,自从老二两口子也有样学样的闹着分家后。
她这把老骨头便成天忙得脚不沾地,白日夜里都难有点清闲的时间。
曾孙都有了。
她却都没能享福,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是个头啊?
对了。
还有老大呢。
等老大考中秀才了,那可就是秀才老爷了,十里八村的人都会送礼的,镇上的那些有钱老爷们也会送贺礼的,等老大再争气的考中了举人,到时候主动巴结过来送钱的,送人的就更多了。
到时候她就终于熬出头了,就能过上丫鬟伺候的老夫人悠闲日子了。
这么一想。
余婆子心里的憋闷总算是散去了不少。
刚刚走到卧房门口的顾文墨夫妻,在听到伏氏的话后,两人顿时身子一僵,夫妻俩的脸上,皆是露出被羞辱后的憋屈不愤之色。
顾文墨:若是手没有受伤,娘怎么可能让我在大雨天去当跑腿的。
贺氏:若是相公手没受伤,婆婆哪里会这么作践相公和自己。
下地的这些天。
这日子真是太难熬,真是太痛苦了。
顾文墨衣袖下的左手拳头紧攥,咬紧了牙关,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终于发出声音来:“好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