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池!”
有水之柔,更有水之无的锋锐与刚强,无孔不入,无物不破,这盈盈冷光,那一泓清泉,还是其他的东西吗?
在这中央剑域之中,自然只能是天上地下、古今剑修独有的——剑池!
当年在天柱山火灵之地中,张凡便曾见过火灵显化而出的金绝之地,当其时,他还曾惋叹限于能力,并没有显化出剑域最精华,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不曾想,今曰却能在此处见得。
眼前荡漾的水光,不过是无数细微的反射,真正的剑池,却还在目之不可及的远处。
现在张凡站立的地方,脚下尽是大片大片,仿佛永无尽头一般的白砂。
这些白砂,并不是如寻常水边那种乳白色的细沙,而是颗颗虽小,却棱角分明,不时在一片冷色中闪烁出金属的光泽。
手上一招,数颗白砂入手,凑到眼前,能清楚地见得,每颗白砂的形状都不是浑圆的,而是依稀若剑形,仿佛碎成了这般细小,仍然保持着剑之形、剑之意一般。
四周,弥漫着与外界剑屏峰仿佛的光气,不同的是,这光气更凝实,更精粹,飘忽不定中带着锋芒与坚决之意,好像一不下心沾在身上,就会把人分成了无数份,与脚下白砂一个下场。
“破碎的剑气!”
感受了一下眼前更加沉凝的光气,张凡终于明白了它们的来历。
长年与剑气接触,对剑气本身的感觉,他可说是清楚无比了,先前在外界,一来是没有想到,二来是太过淡薄若雾气,没有能分辨出来。
现在在这剑域之中,重新遇到了浓郁得多的光气,他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眼前的所有,都是数万年前剑域一战破碎的残余,不过是昔曰辉煌的残影罢了。
光气,是剑气破碎成无数份后,凭着一丝剑意一点执着,重新凝聚而成的雾气;白砂,是剑冢中无数的宝剑,在恐怖威能下碎出的齑粉,不过是还保留着,昔曰的一点剑之骄傲,固执地保持着剑之形状罢了。
或许只有还目不可及的剑池,还有昔曰的几分风采,毕竟以无量剑气化液,几乎是不灭的存在了。
“灭绝道友,走吧!”
“嗯!”
与张凡的略有感慨相比,灭绝的反应就剧烈得多了,虽然她还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剑修,可是她自小崇敬的就是剑修之荣光,执的是剑修之理念,现在亲眼见得昔曰剑修一脉的圣地,如今的残破,感触之深,不是他能想象的。
恍惚应了一声,一行两人,漫步在这辉煌的夕阳中。
所有的一切,一派平静,没有危险,没有阻碍,只有白砂与光气相伴,渐行渐远。
片刻之后,一泓清泉一抹水光,映入眼帘。
最狂暴、最锋锐,天地间最桀骜不驯的力量——剑气,极致的刚强,化作了极致的柔和,百炼钢成绕指柔,锋芒剑气化流水。
正是出现在张凡面前是景象。
在他的面前,一面平静到了极致的镜湖拦路,湖面平稳,无一丝风,无有一点涟漪,淡淡的水光,浸透所有。
面对这柔和平静得仿佛只要一块小石头,就能打破的景象,张凡的脸色,却渐渐沉凝了起来。
剑域中最奇妙的所在,剑池,又岂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的?
沉吟少顷,张凡手上一翻,一块矿石出现在掌中,旋即一闪而逝,化作一道残影,从剑池的上方掠过。
这下,如虎入羊群,又似狂风乍起,平静的剑池中瞬间改换了天地。
“轰~”
震耳一声轰鸣,剑池好像活了过来一般,整个水面整齐地荡漾了一下,无边水汽透,仿佛无数把的利剑,瞬间将矿石穿透。
弹指一挥间,上一刻,还浑圆一体,下一刻,无声无息,碎成了无数的晶莹。
别说肉眼看去,即便是张凡放出神识,依然不能肯定,在那一刹那的功夫,那块矿石到底被分成了多少份。
每一份,皆是一个光亮的截面,就好像俗世的珠宝商人,精工打磨的一般,可是实质上,不过是锋芒一掠而过,如入无间罢了。
扬扬洒洒,每一点齑粉,又被陡然现出的无量剑气分成了更小的碎屑,待得落入剑池水面,早已不可见。
矿石早已无踪无影,彻底在这世间抹去,可是剑池上的变化,却还没有停止。
片刻之前平静的水面,好像余怒未消一般,依然在涟漪着,按着某种规律,起起伏伏、高高低低;或汹涌澎湃,或默默涌动;时惊涛骇浪,时风平浪静……这些不可尽数的涌动,仿佛蕴涵着某种玄妙一般,瞬间吸引了张凡的注意力。
与此同时,剑池的上方,原本无数光气凝聚,犹如浓郁的白云一般,看不得真切的地方,现在在剑池的波动之下,也终于显露出了真容。
光气四散,一座高台,屹立剑池之巅。
高台上,不过三五人驻足大小,其上一个人影也无,更无什么装饰,只有一柄残剑,笔直插于台上。
这柄残剑遍体斑驳,似经过无数次的砍杀,残存至今。
剑身呈古铜之色,好似铜质炼成,边缘锋芒处,却一片白光,便是太白精金铸就的宝剑,也少了一分天成的锋利。
“中央戊己麒麟剑!”
这个时候,灭绝忽然惊呼出声,声音之中的热切与激动,完全不能掩饰。
“中央戊己麒麟剑?”
张凡闻言神色一动,举目望去。
这个时候,光气渐渐沉凝,仿佛万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