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只能去死了。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难道就是你的为医之道。”
纳兰锦绣沉默,她又何尝不知沈从苁是在逼迫她。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而她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就除掉那个孩子,可她不愿。
可能是因为她上一世求而不得,她总觉得孩子和母亲有命定的缘分,有了的就是福气。又或者是她重活这一世,更加对因果轮回深信不疑。善恶到头终有报,如果她今日替沈从苁杀了这个孩子,那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能还清这份孽债。
“笙儿,算我求你行不行,我不敢惊动别人去请大夫,我怕隔墙有耳。现在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帮我。”
沈从苁还是第一次这样求人,按理说纳兰锦绣不应该拒绝。可她不喜欢沈从苁明里暗里要挟她的那些话,她若做了便有违良心,她若不做便是逼死沈从苁。把自己的事让别人来承担责任,这世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如果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那就请你出去吧,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徐锦笙!”沈从苁厉喝一声:“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她这一声不算友善,本来守在远处的穆离听到了,怕她伤了郡主,推门进来,对着纳兰锦绣行礼:“郡主,您该去医馆了。”
纳兰锦绣收敛心思,对着沈从苁道:“我有事情在身,母亲请回吧!”
沈从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双浅淡的琉璃眸中全是泪水,可最终没让它们滚落下来。她提着裙摆离开,脚步有些虚浮,从后面看也是踉踉跄跄的。
纳兰锦绣很想叫住她,想同她一起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有一种反对的声音,不停的告诉她,她要离沈从苁远点,断断不能交心。
“郡主。”穆离见她眼中有游离的神色,不禁出口唤她,有些担忧。王妃虽然同她亲近,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我没事,已经到了去医馆的时辰了吗?”
“没有。”
“那你……”
“我是觉得您和王妃相处得不太愉快。”
纳兰锦绣看着他,他最近可真是长本事了,不仅会察言观色,还会为她扯谎了。这样发展下去就很好。只有他一心替她考虑,她也才能全心信任他。主仆之间只有互相信任了,才会成为铜墙铁壁,不会被别人钻了空子。
“穆离。”纳兰锦绣忽然出口唤他。
“属下在。”
“你最近表现很好,本郡主要嘉奖你。”
穆离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仍是恭恭敬敬地行礼:“为君主排忧解难是属下的职责,不敢邀功。”
纳兰锦绣觉得穆离真是被哥哥教的迂腐极了,她这么努力的帮他改,每次看到一点希望的时候,他总是又会给她当头一棒。她拉过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穆离被她看的莫名其妙,想问她怎么了,又不敢。他隐隐觉着郡主不大高兴,可她为什么不高兴,他又想不出原因。他觉得自己肯定没惹到她,应该是王妃,刚才她对郡主的态度十分不好。穆离这般想着,就又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王妃来了,一定要看紧郡主,不能让她们再单独相处了。
“你就不要跟我说那些面子话了,明知道我不爱听。”许久后,纳兰锦绣道。她本来是等着穆离自己想明白的,据她的经验,穆离这个人,若是自己想明白了,下次便不会再犯。若是别人耳提面命地告诫他,他一准用不了两天就忘了。
穆离不知道她在跟自己说话,毕竟她已经无视他很久了。而且她说这话的声音不大,他又正好在思考怎么把王妃和郡主分开,故而只听到她嘟囔一声,以为她是在自言自语,也就没有在意。
纳兰锦绣眯了眯眼睛,这小子,可以啊!连她说话都敢无视了。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起玉足狠狠的给了他一脚。
这一脚虽然她用了不少力气,可穆离却不疼。因为她在屋里穿的是软鞋,柔柔软软的底,踢人也不痛。况且他皮糙肉厚的,哪里是她个小丫头能弄疼的。倒像是一种亲昵的撒娇……撒娇?他这又是在想什么,怎能如此冒犯郡主,穆离心中自责,低垂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纳兰锦绣见踢了他一脚后,他依然没有反应,骄纵地道:“本郡主跟你说话呢!”
穆离只好硬着头皮问:“郡主同属下说了什么?能重复一遍吗?”
纳兰锦绣认命地叹了口气,无奈:“我说,你以后不要跟我说官话,那些都是用来应付外人的,我不喜欢听。”
穆离见她鼓着腮帮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以他的经验,若是现在不应承她,她多半又要罚他抄书。以前,他总觉得郡主罚他抄书,是为了让他练字。自从发现郡主借检查字的缘由,在读兵法的时候,他就明白她的初衷了。
兵书本就枯燥,她一个人读起来没意思。换了这种方式,可以一边监督他写字,一边也能耐着性子把兵书读下去了。一劳两得,郡主肚子里的算盘可是打得精呢。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她开始给他找事了,语气清淡的说:“继续抄书去,我不让你停,你就不可以偷懒。”
穆离无语,他总觉得郡主有时候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虽然有些任性,可是,也挺可爱的。可爱,郡主再可爱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过就是一个侍卫!这么一想,心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