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弟仨从地里回来,太阳已偏过当头,别人家都开始吃午饭了。推开家门,家里果然静悄悄的,母亲果然没有在家,和柏玲预料的完全一样。
柏玲心里明白:母亲走了。母亲改嫁到哪里,自己不知道。从此,和母亲的关系一刀两断,是母亲扔下了小姐仨。柏玲的心象针扎般地疼痛,但她不能让弟弟看出来。
“柏龙柏虎,你们把野菜洗干净。姐来生火做饭。”
很快,三个人的饭做好了。也许是太饿了,也许是在享受自己的劳动,尽管是野菜,小哥俩也吃得津津有味。
柏龙、柏虎已经习惯了妈妈不在家的日子。进门就喊姐,睁眼就喊姐,姐就是她们心目中的女神。他们并没有发现,姐这顿饭吃得很慢,多次吃着吃着饭就走了神。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四、五天。
这又是一个周末。柏玲正在做晚饭。
柏龙柏虎小哥俩,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家往床上一丢,两人一下子就扑到姐姐怀里:“姐,你,你说,妈妈,妈妈到底去,去干什么了?”
小哥俩哭成了泪人,话都讲不成句。
纸是包不住火的,柏玲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柏玲轻轻拍着两个弟弟的后背问到:“同学说你们什么了?”
“大黑说,你妈不要你们了。你妈改嫁了。你们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
“柏龙柏虎别哭。听姐姐说。”
“每个人,总不能靠父母一辈子。父母和儿女,总有要分手的时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个弟弟虽然流着眼泪,却是认真听着小姐姐的诉说。
“所以,不管别人说我们啥。我们自己要有骨气、要有志气。不论我们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们都要克服,都不怕,都要坚强地活下去,而且要比别人活得更好。这就是骨气。”
“在做事上,每一件事都要做得好上加好。比如你们是学生,在学习上,一定要棒棒的。要让所有的同学、老师佩服。姐姐是种地的,要把庄稼种好,多打粮食。这就叫志气。”
小姐姐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所提出的问题,但小哥俩终于明白了:“妈妈是改嫁了。小姐姐早就知道真相。他们只剩下小姐姐一个亲人。他们紧紧依在小姐姐的怀里。”
这一天,小哥俩第一次没有了胃口。没有吃什么饭,就上床睡觉了。
妈妈改嫁以后。柏玲就让两个弟弟住进自己的闺房,也就是房间的另一头。她说自己去和妈妈一块儿住。她先不敢说明真相,怕两个小弟弟经受不起这种打击。
每晚,她都会去摸摸弟弟的额头。她怕弟弟听到风声,埋在心里不说,闹出大病来。
两个弟弟明白真相后,晚饭没有怎么吃就上床睡觉了。这让做姐姐的柏玲十分的挂心。她没有敢上床睡觉,她也以入眠,不时去看看两个弟弟的睡眠情况。还不到半夜,两个弟弟一块儿发起了高烧。缺医少药的农村,只能用毛巾冷敷降温。她用几条毛巾,一遍又一遍地给两个弟弟敷额头,擦身上。小哥俩口里不住地呼叫着爸爸、姐姐。
柏玲成串的泪水滴在小哥俩的脸上、身上。
或许是柏玲对病发现的及时,走在了病的前面;或许是柏玲的真诚感到了上苍;或许是柏玲的降温方法及时得当。当东方发白时,小哥俩的烧退了。
柏龙睁开了眼:看到周身疲惫的姐姐,立即两眼泪水汪汪。
“姐,我们又给你添乱了。”
“弟弟,别哭。谁还能一辈子不闹个头疼脑热的?”
柏虎抓过姐姐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姐,我梦见爸爸了。”
柏龙急忙说,“我也是。”
柏玲一手抚摸着柏虎的脸,一手抚摸着柏龙的头说:“爸爸虽然离开了我们,可是天天关心着我们。我们虽然看不到爸爸,也许爸爸天天在陪伴着我们,保护着我们。所以,上学,你们要学习好,取得好成绩就是为爸爸争气。和同学搞好关系,走路要注意安全,别让爸爸为我们担心。”
两个弟弟都很听话的点点头。
“你们现在都不要动。姐姐去给你们做碗姜汤,发发汗,一下子就好了。”
“姐姐,又让你操劳了”……
“这是姐姐应该做的。”
看到两个弟弟的烧退了。柏玲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这件事后,柏玲掌握了一个规律:这个弟弟感冒,那个弟弟就发烧,这个弟弟脑袋发涨,那个弟弟就头疼。他们俩就是一个人。
一场高烧看到了姐弟亲情,一夜之间,小哥俩仿佛一下子增长了十岁,跨越了青年,成了大人。他们要听姐姐的话,给爸爸争光。要活出个人样来,给街坊邻居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