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三春,崔瑶再怎么欣赏她、喜欢她,也不得不承认,许三春完全不够资格做花家的女主人。
“去请他过来。”
既然自己喜欢许三春这孩子,就要替她多想一些。
听见慧心娘相邀,许三春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糟糕!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这里可是府学,就应该早些催他离开才是。
不该,贪恋这点滴温暖。
虽然他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陪着自己说话,这都让自己十分欢喜。
可,也该分场合。
看着她羞不可抑,花暮辰轻轻一笑,握了握她放在软榻上的手,低声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这,不大好吧?”许三春颇有些迟疑。
“我说行,就行。”
花暮辰到了崔瑶跟前,从容见礼,“花暮辰,见过崔娘子。”
崔瑶起身还礼,“花家少主莅临,还恕我庶务缠身,未能远迎。”
两人寒暄几句,便分宾主落座。让人上了茶,崔瑶便进入了正题,正色道:“想必,花少主已知道,在才娘试时所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原本就是在她的授意下,透露给花暮辰知道。
花暮辰颔首,沉声道:“何方歹人,胆敢在府学作乱!崔娘子但有差遣,花某义不容辞。”他说得感慨激昂,却是以他自己的名义承诺,而非花家。
崔瑶看着他笑了笑,果然是花家少主,就算心系许三春,说话也滴水不漏。
“之前,我跟云家大小姐也说过同样的话,如果有需要一定不会跟你们客气。”崔瑶顿了一顿,道:“不过,我要跟少主所说的,却是另外一事。”
“崔娘子请讲。”
“三春法力衰竭,我打算多留她一段日子,直到找到了解决的法子。”崔瑶道:“不知,花少主对她,是个什么打算?”
打算?
花暮辰一时语塞。
见他不语,崔瑶又道:“三春是个好孩子,相信少主你也知道。所以,我在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少主离她远一点。”
“想必少主也清楚,我们绣学的规矩。”
花暮辰冷哼一声,反问道:“规矩?”规矩,一向对他都不起作用。
他神色肃然,整个人顿时散发出迫人的气场。
崔瑶不卑不亢,道:“若少主能迎娶三春为妻,今日的话,就当我多管闲事。”
绣娘的命运不在她们自己手中,就算六年后要嫁人,也必须奔赴织锦府指定的地点。但这些,对于花暮辰来说,当然统统都不适用。
他要是想娶一名绣娘,难道织锦府还能拦着不给?
只不过,他能娶吗?
“只要花少主一个承诺,我就绝不会再过问此事。”崔瑶看着他,缓缓说道。
承诺,这个承诺做起来却难。
花暮辰心知肚明,在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做出这样的承诺。
许三春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意外,一个美丽的、情不自禁的意外。天知道,她原本只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连花暮辰自己都很是诧异。所以,关于她的一切,以及接下来两人的未来,他并没想好。
他更没有想到,会在这时,被崔瑶以这样的方式问起。
“少主若是没有想好,我也绝不催促。”崔瑶道:“三春是绣娘,少主若是替她着想,就离她远一点的好。”
她加重了语气,道:“以免,出现了什么意外。”
这句话她说得十分含糊,但花暮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绣娘,一旦嫁人,法力就会停滞不前,甚至有的会彻底丧失。还不止是绣娘,织锦府里的女郎,都面临着同样的境遇。
换句话说,女子一旦失去了处子之身,也就不能再通过汲取灵气来凝练暗月之力。这也是为什么,离开织锦府的女郎,会成为弃子的原因。
几百年来,无人知晓为什么会这样,但这就是事实。
许三春纵然此刻法力尽失,但崔瑶相信,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她的潜力摆在那里,只要能恢复法力,前途无量。
所以,她不能让许三春毁在了花暮辰的手里。
若他不能给她一个婚礼,那就离她远一些,让许三春至少能在织锦府里顺利发展。
崔瑶所说的,花暮辰都懂。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情难自禁之时,他都克制自己的原因。一来他不想伤害她,二来也怕她失去绣娘这个身份。
他多么想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也想不顾一切地揭穿她的真正的身份。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眼下变数太多,一切,都还不确定。
花暮辰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想给她带来伤害。哪怕在将来,他所谋划之事败露,再一次承受灭门之痛,他也不想连累了她。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嵩烈帝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
和嵩烈帝作对,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织锦府的身份,是许三春最好的保护色。将来就算他出事,堂堂天子也不会无聊到迁怒于一个绣娘。
谁也不会想到,绝世桀骜的花暮辰、冷血无情的花暮辰、捉摸不定的花暮辰,他的内心是如此小心翼翼。
冰冷的外表只是他的掩护色,他在乎所有他在意的人。
他竭尽所能,为了保得他家人、族人的万全;他在这一世独自前行,疏远了所有前世的好友,正是为了未雨绸缪;他亲手毁了与姜素弦的婚约,在降低嵩烈帝疑心的同时,正是为了让上一世的悲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