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陛下命我去端王府里,替您寻回了这枚玉佩。”苗劭恭敬回禀。
听到“玉佩”两个字,许三春猛然转过头来,目光紧紧地锁住他手上的那块墨玉佩。
苗劭双手托着玉佩,躬身往前走了两步,月兰取过他手里的玉佩,交到了许三春的手里。
失而复得,许三春将玉佩紧紧地贴在心口,“替我谢谢父皇。”
苗劭笑道“只要公主开心,皇上他也就高兴了。”
这块墨玉佩被蔡紫妍命人抢走,许三春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它,但也没想过还有能失而复得的一日。
要在水帘洞下面的深潭里找一枚玉佩?这需要花费极大的功夫。
许三春虽然伤心难过,也知道几乎不可能寻回来。
按说,嵩烈帝派人寻回了这枚玉佩,她应该感激涕零才是。但她只要一想到当日在大殿中的诡异情形,以及她经历的那个阵法,就无法对嵩烈帝产生父女亲情。
她总觉得,嵩烈帝对待自己的方式,并不是父亲对待女儿。
虽然,对方所做的一切,都在向全天下彰显他对这名公主的喜欢与看重,都在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思念女儿的父亲。
但只有真正面对过嵩烈帝的许三春才知道,在皇帝的身上,她感受不到半滴父爱,有的只是冰冷、死亡、以及恐惧。
醒来后,许三春也将前后所有的一切,都反复想了一遍。
她几乎能肯定,花暮辰接近自己,正是因为自己的公主身份。而自己弄丢了墨玉佩之后,就被发现了公主身份,所以这块玉佩一定有玄机。
然而此时,无论她怎么看,这也只是一块普通的墨玉佩。
之前在她脖子上戴着时,玉佩上有红色的纹路隐隐藏在其中,然而现在全都消失无踪。另一个让她在意的事实是,之前玉佩虽然也是呈现出玄黑色,却黑得通透,现在是一片死气沉沉。
就好像,这块玉佩失去了生机。
说起来实在有些让人不能理解,一块玉佩,就算再怎么珍贵也是死物,怎么会拥有生机?
但在这之前,许三春确实有和这块墨玉佩血脉相通、共同呼吸的感觉。而且她能肯定,这不是她的错觉。
月兰也发现了玉佩的异常,语气迟疑道“公主,这块玉佩……”虽然看起来和之前一模一样,但又明显不同。
这要不是皇帝让人送回来,她都会怀疑是被谁掉了包,这是个假货了。
许三春看了在她屋子里侍立着的宫女一眼,打断了月兰的话,欢喜道“这块玉佩能失而复得,父皇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待我身子再好一些,我就去拜谢父皇。”
月兰知机,立刻止住了话头。这里是在皇宫,屋子里的人不知道都是谁的眼线,话不可乱说。
她不知道,许三春顾虑的并不是其他。
许三春拥有天工娘的实力,又在三才楼里和冯长老探讨阵法,在阵法之道的理解上,已经远超出一般人的水平。
在东乌府时,许三春就知道,哪怕只是一个镇学的大阵,主持镇学的才娘也能掌控全阵的动静。只要她想,只要她愿意耗费法力,在阵法里就能追溯当日情形。
谁和谁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主持阵法的人都能一清二楚。
而这里是洛邑,更是重中之重的皇城。皇帝的法力如此高深,运用的阵法图自己闻所未闻,许三春有理由相信,皇城和洛邑的护城大阵,正是由嵩烈帝自己掌控。
她是第一次面圣,但根据民间的风评,和她所知道的那件太子遇刺案在民间引起的风风雨雨来看,她的这位父皇,显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君主。
这样的皇帝,绝不可能将自己到底生死交到其他人的手中。
所以,她在这里,绝不能说错一个字。不止在人前,就算是人后也一样。在这里,不存在什么私密的悄悄话,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皇帝会在什么时候看过来。
对许三春而言,尤其要保密的,正是关于这块墨玉佩的一切。虽然花暮辰的利用令她寒心,但她仍然想要保护他。
直觉告诉她,不能让嵩烈帝知道花暮辰的谋算,更不能让皇帝知道这块墨玉佩的玄妙之处。
因为许三春已经可以肯定,花暮辰送给自己的这块墨玉佩,正是用来掩藏她的真实身份,让皇帝就算有阵眼杵在手,也无法察觉到她体内流着的血脉。
不管这个隐藏身份的目的是什么,她知道花暮辰不是恶意,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她重新打了一条红色络子,让月兰将墨玉佩穿好,仍然系在脖颈之间。
嵩烈帝让人将墨玉佩送回来,其中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如果真有什么疑虑,那么她就做得更坦荡一些,至于能打消皇帝多少疑心,就听天由命了。
她这个时候,最想做的事情是立刻返回织锦府的三才楼中,找到在临走之前,哑娘留给自己的那封书信。
在那封信里,或许自己能对当年的事情找到答案。
然而许三春更明白,此时并不是回去的良机。待她的身体调养好之后,走出这绣春宫的第一件事情,只能是去再次面圣,拜谢父皇赏赐封号的皇恩。
“昑公主,贵妃娘娘来看您了。”宫女上前禀道。旭日公主是正式的封号,在宫里都称呼她为昑公主,或者是公主殿下。
“请她进来。”许三春吩咐。
如今后位空悬,执掌宫务的就是这位吴贵妃,贵妃娘娘。从许三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