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知道?
姬皇后心头大骇,却没有问出口。
这里可是皇宫,凤仪宫更是宫廷里的守卫重地,守备力量足足比皇城中其他地方多出一倍有余。
对此,她曾经专门问过皇帝。洛邑城本就建在雄奇之处,易守难攻。外有护城河及高大的城墙,内有护城大阵,皇城里更是守备森严重重保障,她能有什么危险?
面对她的问题,嵩烈帝只笑着说:“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你的安全我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而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凤仪宫,布下如此高明的阵法,她问什么都嫌多余。不如冷静下来看看,这名黑袍老妪究竟想做什么?
见她的神色不再慌张,黑袍老妪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希望你接下来也能保持镇定。”
说着,她从右边的袖袋里取出一粒透明的珠子,示意姬皇后伸出手,放在她的掌心。
姬皇后仔细端详,这粒珠子非金非玉非珍珠非琉璃,清澈透明,却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你用光球感应。”黑袍老妪道。
姬皇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立刻去做。
黑袍老妪“嘿嘿”地干笑几声,道:“你放心。我如果想要害你,不需要这样大费周张。”
这倒是事实,对方神通广大到如此地步,如果只是要自己的命,简直是轻易而举之事。
“这是什么?”姬皇后问。
,那是一种既悲伤又愤怒,既萧瑟又痛恨的混合神态。姬皇后想不通,一个人的脸上怎么能出现这样的表情。
“这里,是一个你不了解的、真实的皇帝。”
皇帝?
姬皇后不再迟疑,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静心诀,将意念沉入到光球之中,控制着暗月之力去触碰手里的这里珠子。
黑袍老妪默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脸上闪过震惊、疑虑、骇然等等情绪,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姬皇后猛然睁开眼睛时,只不过才过去了一盏茶时间而已。然而对她来说,她好像在珠子里的世界过了大半辈子,整个世界翻天地覆。
“我怎么知道,这些都是真的?”她颤声问道,眼泪从她的腮边无声地流淌而下。
“你问出这句话,就已经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姬皇后浑身一抖,对方说的没错,她相信这些都是真的。这么疯狂的事情,如此真实的影像,比她看过的所有传奇话本都更不可想象,更夸张。
黑袍老妪惨淡一笑,伸手解开她身上的黑袍,“你要的证据。”
姬皇后睁大了她美丽的凤目,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她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您不是已经薨逝了吗?”她真正想问的是,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眼前的人,虽然和画像上的形容大变,面色枯槁,但仍能依稀辨认出她的面目。而她身上的,正是皇后服色,右手腕上戴着的,是皇家传世的玉镯,那是代代相传,只传皇后的宝物。
她,正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曾经的皇后。
可是,在嵩烈帝还未登上帝位时,她就已经病逝。所以她的谥号只是皇后而不是皇太后。
这么一个理应作古多年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姬皇后除了震惊,更理解了她口中的那句话。
没错,她活着就是证据。
是嵩烈帝不惜兵临城下求娶自己的证据。
缘分?宠爱?
灯火阑珊中的一个回眸?
帝王的绝世独宠?
呵,这真是可笑至极。
细细回想起来,这一切都有蛛丝马迹可循,是嵩烈帝妄图称霸千古,千秋万代的狂想曲。
而自己,竟然以为这些都是他的柔情蜜意,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得失了智,还替他诞下了两个孩儿。
她的目光,透过水泡投到了不远处的摇篮之上。在那里,是她心爱的孩子,是她的骨中骨、血中血,而嵩烈帝,他也正是打的这份血脉的主意。
嵩烈帝,其实只是一个代称,他真正的名字应该是什么呢?
注意到她的目光,黑袍老妪凄然一笑道:“你一定要阻止他的野心。我的孩子没保住,你还有机会。”
姬皇后在床上坐起身跪好,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一个大礼:“您的恩德,吾铭记于心。”
黑袍老妪兴趣索然地摆摆手,“你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替我的孩子报仇!”她的眼里射出熊熊火焰,道:“那个老怪物,他必须付出代价!”
说到这里,她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可惜我没能阻止你生下孩子,那个时候我的能力还不够。”
“你知道吗?连续几朝,就没有一个皇后能活到太子登基之时。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除了开国皇帝,本朝就没有一个皇太后。”
姬皇后点点头,她自然也觉得奇怪过,也问过嵩烈帝,他解释说这是阴差阳错。如今看来,只不过是用来搪塞的借口。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信了!真是昏了头。
黑袍老妪的目光变得凛然,“他当然不能允许有皇太后的存在。母亲最懂得儿子,哪怕疏远哪怕隔离,都知道儿子的变化。”
“最安全的,莫过于死人。”
姬皇后的后背惊起了一层白毛汗。
如果没有眼前这位先皇后的提醒,这也即将是她未来的命运。
“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的孩子已经没了性命。”黑袍老妪神情悲伤,道:“撑着我活下来的,就只有要为他报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