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只下了两碗面?”许三春接过碗放在桌子上,看着她问道。
“我在厨房吃就好。”在许家时,她和陈婶就一直都是在厨房吃,从不上桌的。
许三春道:“你又不是下人,赶紧的,端出来一起吃。我们家里本来就得两个人,幸好你来了,一起吃才热闹。”
“我……”在出门前,娘的百般叮嘱言犹在耳,陈惠十分犹豫。
“你什么你,在这里你就是我妹子。”许三春推着她去端面,道:“再耽搁下去,面都成糊糊了。”
陈惠心头感动。
在这里,她不但拿着两个人的工钱,许三春更是拿她当家人看待。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回报许三春。
有了陈惠的加入,绣庄的筹备工作就更快了些。
许三春画了几张图稿出来,有婴戏莲叶、花开富贵这等喜庆的,也有她自己用工笔技法画出来的花卉、松柏等淡雅的图样。
一个图样,便绣了荷包、扇套、手帕、椅垫、汗巾等等一套七八样。此外,多绣了一批绢扇,眼下毕竟是夏季,正好应景。
陈惠看着她刺绣,心中是止不住的惊叹。
她因为跟着陈婶做工,刺绣的时间不多,但见识总算是不少。就在田台乡里,她也没见过像许三春这样的技法。
同样一朵花,经过了许三春的手,看起来就是那么不一样。
接下来几日,陈惠负责出门买菜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哑娘专心给许三春打着下手,绣品眼看着堆高了起来。
这里因就住了她们三人,家务活并不多。闲下来是时,陈惠也跟着绣上几针。只不过她的绣工并不好,帮不了什么大忙,主力还是许三春。
眼看准备的差不多,许三春看了个黄道吉日作为开业的日子。
“哑娘,我去一趟孙家,开业的时候想请孙太太来。”既然是要开业,那还是要正儿八经搞得热闹一点,没声没息的有什么意思。
孙太太听了,拍着手笑道:“既然是妹子要开绣庄,姐姐我怎么能不来捧场。你放心,到了日子我一定带人来。”
“对了,绣庄叫什么名字,写了牌匾没有?旗帜呢,做好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许三春问得有些发懵。她开绣庄只是一时兴起,还真没想这么多。
见她的样子,孙太太就知道她都没有准备。“你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开绣庄呢?我来问你,去保甲府上备过档了么?”
啊?
许三春的嘴巴长得足可以吞下一整个鸡蛋。
孙太太哭笑不得,“得,我也不问你了,敢情都没准备。那你备了什么?”
“我准备了用来售卖的绣品……”
“行,我知道了!”孙太太道:“幸好你找了我,否则还麻烦大了。”
她让丫鬟拿过一本黄历,拣了下一个适合开业的黄道吉日,“喏,就这个吧,推迟几天,我们走。”
“去,去哪儿?”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先去保甲府里备案,然后再去找人写牌匾了。写好了,再找人去刻,还得上漆,还有你的招牌旗帜,不都得花功夫准备啊。”
“赶紧的,你别磨蹭了。下个月你就要去绣学报道了吧,在这之前,你得把绣庄开起来。”
孙太太道出了许三春心头的打算,雷厉风行地拉着她出门去了保甲府。
孙家本来就是做生意的,这些地方都摸得熟透了。在南凤镇上,谁不得给孙家几分颜面。小半日的功夫,就把保甲府上的事情办完,交了银子拿到了准许经营的契书。
顺带的,还请办事的文书吃了顿饭,让他们好好关照许三春的绣庄。
出了保甲府,孙太太问许三春,“牌匾的字,你打算请谁来写?”既是要开绣庄,这个招牌可是要用许久的,写字的人,自然是有些身份地位来的好。
许三春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这整个南凤镇上,除了孙太太和绣学的人,她哪里还认识什么人物。
当日保甲府上王老太太过寿辰,她看热闹时倒是见过保甲一家人,可也没什么交情啊。
“那这样,我就替你做主了。”孙太太想了想,道:“写牌匾这件事,还得请文人。你在绣学里,认识贾绣娘吗?”
许三春“嗯”了一声,点头道:“认识,我还跟她说过几句话呢。”
“她爹有秀才功名,还在县里做过七八年的师爷,颇有些人脉。年岁见长后,才回到镇里,眼下管着学堂。写牌匾这事,若是贾秀才肯出手,就最好不过。”
“我都没见过他,这样冒昧上门,恐怕不太好吧。”许三春有些犹豫。
孙太太笑道:“怕什么,你和她女儿同为绣娘。就算不应承你,也没有什么不妥。因有这层关系,我才跟你讲。换了我,我是不敢登门去要这个脸面的。”
孙家是生意人,和衙门的关系混得熟,在文人那里却吃不开。
“好,既然姐姐这么说了,我就去试一试。”许三春原本就不是那等瞻前顾后的性子,去赵老板的书斋买了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便去了学堂里。
学堂离保甲衙门不远,刚迈进去就听到孩童们的朗朗读书声。院子里,有一名正在扫地的老苍头。
“老人家,请问贾先生在吗?”
老苍头的耳朵不太好,许三春连问了几声,他才听到,忙放下扫帚道:“在的,在的。贾先生刚刚下课。”
“那烦请老人家去通禀一声,我有点事情要找他。”许三春在他耳边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