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兰冷哼了声,次日来到顾家找顾承厌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试探着开口问道:“顾公子,我姐姐每日都来送药么?”
“嗯。”
“姐姐还真是辛苦呢。”
“送个药有什么辛苦的?”顾承厌挑眉看她,想看看这个小白莲又准备说什么。
经过这段时日的接触,顾承厌越来越觉得神奇,按理说都是姐妹,都不是什么好鸟,怎么花蝉衣的心思就那么深,这花小兰便愚蠢不堪,还在这里自作聪明。要不是为了让阿嬷吃药吃的愉快一些,他才懒得陪她在这里打哈哈。
花小兰无辜的眨了眨眼,做出了一个自认清纯的神情看着顾承厌道:“我是觉得,姐姐自己一个人经营医馆辛苦,若不是奶奶不让家里人去帮她,我还能帮忙打个下手。”
“你们家,就和你姐姐这么合不来?”顾承厌对这个倒是挺好奇的。
“是啊,毕竟姐姐不是我们家亲生的。”
这话倒是令顾承厌有些吃惊,放下了手中的书道:“她不是你家亲生的?”
花小兰见顾公子对自己的话感兴趣了,将昨晚斟酌了一夜的话说了出来:“是啊,姐姐是跟着我娘改嫁过来的,这几年我们花家待她像亲人似的,可惜姐姐和我们家一直不亲,前几年闹饥荒的时候,家里没粮食,姐姐就跑了一年多,听人家说姐姐是去了那种地方,回家后,我奶奶自然接受不了了,便不让姐姐进家门,那之后姐姐就记恨上了我们家,再也不来往了。”
“原来如此,那她和沈家……”
花小兰连忙道:“原本东子哥哥心慕于我,后来姐姐喜欢,我心想,便让给她好了。谁知东子哥哥出了事,姐姐那时候也和我们家闹僵了,便嫁给了东子哥哥的棺材,抢回了医馆。”
花小兰这番话半真半假,三言两语便将花蝉衣嫁给死人的这份情谊说成了别有用心。
然而顾承厌的道行哪里是花小兰能忽悠的了的?
他自己从这段话里,分析到的是,花蝉衣是花家继女,花家这些年来对花蝉衣并不好,花蝉衣和沈东子两情相悦,闹灾荒的时候花家将她卖到了忘仙馆,回来后沈东子便被花小兰害了,花蝉衣执意嫁过去便守寡……
那个女人真是……让人说不清她究竟是太精明了还是太蠢了。
下午花蝉衣来送药的时候,顾承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顾公子看什么呢?我脸上脏了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在你们这小村子姿色也算上乘,就甘心年纪轻轻守寡?”
“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承厌斜倚在石桌前,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来回点着:“你不是要报复花小兰么,我这有个更好的主意,你若是嫁给我,花小兰会不会活活气死?”
花蝉衣冷笑了声:“不必了,我已嫁为人妇,不是什么大姑娘家,顾公子还是换个人调戏吧。”
花蝉衣不是傻子,顾承厌怎么可能真的娶自己?虽然他只是在开玩笑,可是话中有意无意的试探令人觉得不舒服。
“怎么,我比不得你夫君么?你这大好年纪,在这乡下小地守寡不是浪费了。”
花蝉衣诚实道:“顾公子比我夫君俊俏,比我夫君有钱,我夫君只是个乡下汉子罢了,至少我夫君活着的时候每日都勤勤恳恳的帮忙干活儿,您这大好的年纪才是浪费了吧!”
花蝉衣并不知顾承厌昔日是做什么的,反正如今在花家村,他确实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既不用下田耕作,又不用辛苦经商,听说村中有几亩地是顾家的,至今还空着。
这平民百姓该有的生计烦恼这人完全没有,每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顾承厌闻言笑了声,似乎看出了花蝉衣心中在想什么,直言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又不缺银子,为什么必须像你们一样辛苦干活儿?”
“你活着的意义就是每日无所事事虚度光阴么?”
花蝉衣有些事看的还是不够透彻,有些人辛辛苦苦活的这么困难,有的人却能过的这么自在,确实够让人火大的。
顾承厌眉眼含笑的看了花蝉衣半天:“沈夫人,我本来以为你挺聪明的。”
“什么意思?”
“有什么人能什么都不付出就能生活的很好?我眼下生活的安稳,焉知不是我用什么换来的?”
阿嬷不知道何时来到了门前,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叹了口气道:“沈夫人,您还是太年轻了,这世上哪有人不劳而获的。”
更何况是她家少爷,看着像个纨绔,实则付出的比谁都多。
他幼年被抄家,寄人篱下多年不说,保家卫国,固守边疆,守住了不知多少城池百姓,放下了心中仇恨,在塞外吹了多年的风,最后被赶到了这里,花蝉衣居然觉得他日子过的**逸了?
花蝉衣哑然,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是我狭隘了,顾公子往日是做什么的我尚且不清楚,便不该说这种话,不过这种玩笑,顾公子以后还是别开了。”
顾承厌当然不会真的准备娶花蝉衣,笑道:“算了,不逗你了,不过你准备让我和花小兰周旋到什么时候?你夫君被人家害了,你不会就准备这么报复吧?”
“当然不会!”花蝉衣目光阴冷了起来:“猫捉老鼠前,一般都喜欢先逗弄一番,把老鼠吓的肝胆俱裂,在一口咬死不是么?”
顾承厌玩味的目光变的深沉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子还真是令他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