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阮思脸红不已。
窦一鸣只顾埋头大吃,全然不知席间发生了什么。
“嫂子,你很热吗?”他吃饱喝足,抹了抹嘴,疑道,“不是都快中秋了吗?”
阮思在桌子下面踩了晏瀛洲一脚。
窦一鸣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挠头笑道:“你们这里的屁股……啊不,包子又大又圆。”
用过早膳,晏瀛洲便带窦一鸣去了林泉大狱。
他嘱咐阮思傍晚去找他,晚上带豆子一起出去吃饭。
阮思答应后,送二人离开家门。
等到离开阮思的视线,窦一鸣收起先前嬉皮笑脸的神情,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老大,我们今天就过去么?”
“不急。”
这段时间,他费了些心力,才将林泉大狱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林泉大狱像一张蜘蛛网,在这个地界经营多年,把很多人的猎物网罗其中。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监狱的大门。
晏瀛洲心中很清楚,要暗中除掉田吉或者赵世德并不难。
但除掉他俩,很快又会有赵吉、田世德,大狱里的败类永远不能清理干净。
这次,他不惜背负独断专行的恶名,将司狱大权收归手中,至少在短期内斩断大狱和外界的联系。
因为他要做的事,只能让他的心腹知道。
想到这里,晏瀛洲说道:“你今日先接管大狱钥匙,我放原先的狱卒离开。”
窦一鸣点点头,有些不甘地问道:“老大,你为了接近那个人,已经等了很久,今天为什么……”
那个人便是朝廷重犯断肠人。
晏瀛洲查过狱典,断肠人早在数年前就从天牢转移到林泉大狱秘密关押。
他暗中查过,断肠人应该被关押在大狱最深处的暗牢里,但是除了送饭的狱卒无人可以接近。
晏瀛洲直觉此事另有隐情。
以前他不愿打草惊蛇,从未查问过断肠人的事,但现在他也不愿轻易走漏风声。
况且,今晚有人在等他。
窦一鸣看了他一眼,不敢吭声,踢踢踏踏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晏瀛洲突然笑道:“我家夫人今晚要等我吃饭。”
老、老大笑了?
窦一鸣觉得,老大他,变了……
晚上。
阮思特意排队买了几份油炸臭豆腐。
她分了陆伯一份,一老一少在大狱门口吃着臭豆腐聊着天。
浓烈的气味飘进大牢里,窦一鸣朝门口走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他抡起胳膊甩了半圈,“舒坦了!嫂子,你们在吃什么?”
他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找阮思要吃的。
晏瀛洲从大狱里走出来,“乔乔,走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阮思欢呼一声,窦一鸣欢天喜地地跟在后面。
临走前,晏瀛洲深深地看了陆伯一眼。
陆伯仍然像平日一样,一双浑浊的眼珠缓慢地转了转,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晏大人。”
“陆伯。”晏瀛洲的眉心微蹙,“上次的事,多谢你了。”
姚钰盘问过陆伯,裴之旸失踪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出入过大狱。
陆伯亲眼见了卫长声拿着晏瀛洲的牌子乔装进去的。
他却告诉姚钰,一个外人也没有。
此时,陆伯好像根本不知晏瀛洲在说些什么。
他吃完最后一块臭豆腐,熄了炉子里的火,把一锅鸡汤端到一旁,这才扶着腰站起身。
晏瀛洲盯着他做完这一切。
陆伯缓缓道:“老头子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时常把真的看成假的,假的看成真的。”
“那又该如何分辨呢?”
不知为何,晏瀛洲觉得那双苍老的眸子里藏着无数秘密。
陆伯像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佝偻着背慢慢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古怪一笑。
“遇着危险了,离真的就近了。”
他和陆伯的对话,他只字未提,一晚上陪阮思到处吃吃喝喝。
饭后,阮思提议要带豆子去逛夜市。
晏瀛洲只由着她去,一路像看眼珠子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几人在外面玩得很是尽兴。
转眼已至戌时。
傅韶华躺在榻上辗转难眠,想到柳如盈的提议,心中更是焦灼难安。
她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又无法拒绝柳如盈说的种种好处。
眼看着快要到约定的时辰了。
她片刻也待不下去,起身离开了院子,朝晏家的方向去了。
或许,只有阮思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傅韶华心乱如麻,赶到晏家时,戌时已过了小半。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开晏宅的大门,门房的小厮却告诉她,夫人出去了还未回来。
“啊?”
傅韶华心生绝望,沿着墙壁缓缓瘫坐在地。
不多时,亥时到了。
柳如盈如约定好的那样,按时到了傅韶华的住处,见她果然独自等在那里。
屋内烛光昏暗,柳如盈随意扫了她一眼。
只见傅韶华脸上蒙了一层面纱。
柳如盈心中冷笑,嘲讽她故作矜持,但仍然笑道:“好妹妹,我们走吧。”
傅韶华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柳如盈住的地方。
柳如盈扶她进了闺房,放下床帏,让她只管安心在这里歇息,她等的人很快就来了。
傅韶华温顺地坐在床沿上。
“来人,好好伺候着我这妹妹。”
柳如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