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东颜随阮思来到后院,问道:“是什么?”
“大嫂,靠男人和孩子都是靠不住的。”阮思敛去笑容道,“大嫂以后有财物傍身,还需早作打算。”
祝东颜面露惊异,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阮思道:“外面好山好水,风光无限,大嫂以后不如带侄儿出去看看。”
祝东颜听得出来,阮思是在担心,以后母子俩留在县里,难免会有风言风语传进耳里。
“弟妹的好意,嫂子心领了。”
她感激地对阮思福了福道:“只是,我从未踏出清河县半步,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何等光景。”
“江山如画,气象万千,”阮思笑道,“多的是大嫂没见过的好风光。”
她指着院墙道:“书上写的,画里绘的,都在这院墙外面。”
祝东颜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一个妇道人家,饶有钱财傍身,也是走不远的。”
“为了孩子……”阮思有些说不下去。
“我们留在这里,旁人会说些什么,我心里有数。但去了外面,我必然担心,会不会有闲话追来。”
祝东颜凄然一笑道:“与其时刻担惊受怕,不如坦坦荡荡地面对。何况,我还要照顾奶奶。”
未来不知晏清都何时又会离开,但祝东颜是万万不会走的。
阮思知道劝不了她,暗自欷歔不已。
祝东颜诚心诚意地向她道谢,“我知弟妹处处为我考虑,但我已决定要将孩子生下来。”
她顿了顿,语带哽咽道:“我想要给自己生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祝老夫子被阮思赶走,想是再也不会来了。
阮思有些难受,匆匆作别离开。
酒坊的事刚解决了,金铃儿那边又出事了。
原来,陈烨家相中了一户农家的长女,张罗着下个月要为陈烨娶妻。
陈烨特意来晏家问,晏瀛洲能不能回来吃他的喜酒?
金铃儿知道了,神情呆滞地回到房中,见了阮思便簌簌掉下泪来。
阮思想起香囊的事,心知陈烨怕是对她无意,但见她哭得肝肠寸断,心中终是不忍。
“我来问你,你喜欢陈烨的事,他知道吗?”
金铃儿伏在银瓶儿怀里哭得厉害,闷声闷气地说:“他、他收了我的香囊……”
阮思苦笑不已。
陈烨平时沉稳忠厚,记着男女之防,每次见金铃儿都是在县衙,和一帮捕快兄弟在一起。
她听窦一鸣说,金铃儿送去的点心都被陈烨分给旁人,只说是晏家嫂子请大家吃的。
金铃儿哭得梨花带雨,阮思心中自责,为何没将香囊的事早点告诉她。
要是早些绝了她的念想,她今日便不会如此伤心。
但陷入痴恋的女人,必然会想方设法给男人找借口,解释男人为什么不够重视她。
阮思想了想,开口道:“若是给你个机会,让你去同他说,你可敢去?”
银瓶儿微微一惊道:“小姐,他若有意也就罢了,要是当面被拒,岂不是要伤心死?”
“你看她现在这样,要死要活的,豁出去死一回又有什么区别?”
被阮思的话一激,金铃儿猛地坐起身,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敢!”
但她很快面露犹豫,踟蹰道:“我只是一个丫鬟,自知身份卑微……”
“什么傻话?”阮思又好气又好笑,“我们阮家出来的姑娘都是极好的,哪里配不上县衙里的捕快?”
见金铃儿愁眉不展,阮思起身抱了几盒首饰来。
她掀开盖子,嚯地将里面的珠宝首饰全都倒了出来。
“看着,这些都是我给你的嫁妆,他若肯娶你,我爹娘给我的梯己,我还要拨一半给你。”
她又拉过金铃儿说:“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收你当义妹,自然配得起他。”
“阮金铃?”阮思被逗乐了,“我觉得还挺好听的。”
银瓶儿也噗嗤一笑,劝道:“趁着他现在还在家中吃茶,你将他叫出来私下问一问。”
阮思笑道:“他若应了,你便留在这里当你的新娘子,我和银瓶儿还能吃一盏喜酒再走。”
金铃儿面带犹豫,嘀咕道:“但他要是不应呢?”
“那有什么?我们拍拍屁股走人,小姐我带你去林泉郡过好日子,何必巴巴想着个小捕快?”
金铃儿小声纠正道:“是捕头。”
两人又劝了一会儿,金铃儿终于痛下决心。
“去就去!姑奶奶今日豁出去了。”
阮思道:“快刀斩乱麻,本该如此。不论他说什么,你日后都不会心存遗憾。”
金铃儿洗了脸,重新敷了脂粉,点了朱唇,毫不犹豫地往外走。
阮思设法将晏瀛洲叫来,留金铃儿和陈烨独处。
晏瀛洲也不多问,安静地陪阮思吃了会茶,直到金铃儿回来,他才起身离开。
阮思见金铃儿满脸失落,赶紧将她拉到身前。
“金铃儿,这回你不必再想着他,念着他,不会将他当作蔷薇上的刺,留在心里化脓留疤。”
银瓶儿给她倒了杯热茶,说道:“是啊,他有哪里好,值得你为他耽误?”
金铃儿接过茶,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掉在茶汤里。
阮思慌了神,劝道:“以后跟着我去吃好的,玩好的,我们什么都要最好的,男人也不能将就。”
但她这样一说,金铃儿立马反驳起来。
“他哪里不好了?”
金铃儿放声大哭道:“小姐你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