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
瞧什么!
方家人都后悔死了。
他们不但把脸送上去给人打,还是全家一起上,买一送多。不光是疼,白羊口的排场也把他们吓坏了,又是尚书,又是平章,这个韩二丫头到底在干什么啊?
难道她巴结上了天王老子?
方家人又羞又怕,一刻也不想停留。方老爹气得扭头就走,大舅和二舅迟愣当中,而方继祖呢?
他用荼毒的眼神,频频扫视韩二姐,却又不敢长时间注视,至于撂几句狠话,什么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类的……那就更不敢啊!
倒是二姐,她落落大方一笑。
“方继祖,你聪明,会读书,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以后还有大好的功名等着你,还是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吧!”
这几句话,就好像是大巴掌,抽在了脸上,太丢人了,让一个女人给教训了!
方继祖脸红如血,扭头落荒而逃。
方家人消失了,韩家两口子还在,他们都傻了,这还是他们的女儿吗?
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二姐忍着怒火,一指旁边的屋子,“这边来。”
等坐下之后,韩老爹向四周看看,屋子干净整洁,很是亮堂。
“这是你的住处?”
“嗯,算是宿舍。”二姐随口道。
韩老爹啧啧称奇,“丫头,那个你在这里……当了大官?掌了大权是吧?”
韩二姐自嘲道:“我就是临时记账的,连正式的账房都不是,有什么权!”
“胡说!”
韩老娘开口了,她是个矮胖的妇人,脸上的肉横着,鼻梁两边,遍布黄色的斑,一副尖酸刻薄的不讲理样!
“丫头,你别骗我们没见识……你刚刚还说有,有股……对,有股份,还说呢,手下有好些大官哩!”
二姐失笑道:“股份是每个白羊口老员工都有的,从二十股到一股,根据不同贡献分配。女儿还算幸运,被当成管理人员培养,给了十股……至于那些蒙古贵胄,他们都是朝廷的俘虏,在我手下,做工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韩老爹和韩老娘互相看了看,敢情丫头是在唬方家啊!
可,可你要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干嘛不答应婚事?
“丫头,方家原来穷,现在可不穷了,方秀才还有功名在身,你,你怎么就不同意啊!”韩老娘追悔莫及,“我,我现在就去找方家去!”
“站住!”
韩二姐一声怒吼,韩老娘愣是没敢动。
别管怎么说,女儿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们二老还没弄明白?方家是看上了我在白羊口的位置,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韩老娘不以为然,“那又能怎么样?你一个大闺女,就该嫁人,方家给那么多彩礼,我们也没白养活你,是吧?”
这位说得理直气壮,二姐干脆把头扭到一边,她这对奇葩的爹妈,也算是少见了,为了钱,能逼着她嫁给瞎子,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韩老爹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压低声音道:“丫头,咱不说别的了,你是不是很有些本事……你听爹的,趁着机会,有什么好东西,赶快往咱们家里头搬,你弟弟还是光棍呢!你总不能看着为父绝户吧?”
韩老娘也道:“没错,你瞧瞧你舅舅,给人家丧事下厨,都能弄回来十斤羊肉。你可要长点心眼,多惦记家里头,这才是娘的好闺女……”
“不要说了!”
韩二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哪是爹妈啊,简直是她的仇人!
“我跟你说明白了,柳公子给我股份,徐姑娘愿意教导,他们都没把我当个村姑看,我也不会辜负人家的信任!方继祖没什么不好,可他们家里万不该想通过我,打白羊口的主意,我哪怕做一辈子老姑娘,也不会对不起柳公子。”
韩二姐又道:“难为你们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他但凡有点骨气,去背筐卸车,也是一条活路,靠着别人,算什么男子汉!”
死丫头敢跟他们顶嘴,韩家两口子不服气,张嫂子和牛大妈进来了。
张嫂子直接打脸,“你们真行!过去恨不得把女儿卖了,给儿子说媳妇。现在姑娘有了生路,又想着让她干坏事,断送女儿的前程,你们到底是父母,还是仇敌?”
牛大妈也怒冲冲指着,斥责道:“就是!我可告诉你们,别以为我们好欺负!要不是看在你们是二姐爹妈的份上,我让外面的兵把你们都提出去!”
韩家两口子听到还有士兵,吓得变颜变色,不敢多话,只能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等他们消失了,韩二姐满脸的无奈,苦笑道:“这就是我的爹妈,我情愿意没有!”
张嫂子深深吸口气,走过来把二姐抱在怀里。
“二姑娘,谁家还没有本难念的经!别寻思那么多了,谁也靠不住,能靠得住的就是手里的钱,还有脑袋里的本事!”
韩二姐用力点头,“嫂子说得对,我会加倍好好学的……幸好来了白羊口,让我总算活得有点人样了!”
“是咱们都活得有人样了!”牛大妈意味深长道。
方家和韩家的人都走了,可会剩下一个漏网之鱼,那就是媒婆!
其实在来之前,提起白羊口,媒婆是恐惧的。
几个月来,对白羊口的流言蜚语绝对不在少数,尤其是雇佣女工,让女人管事,更是惹来了不少骂声。
有人干脆就杜撰,说来白羊口的妇人,都是陪军中汉子睡觉,什么冶铁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