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面容平和,一双眼睛望着徐清欢和韩勋,看着他只觉得满心都是慈悲。
韩勋道:“无戒,慧净大师可好吗?”
无戒再次行礼道:“主持安康,今日寺中又来了许多病患,主持正在为病患医治不能前来,故遣小僧在此,将所有的捐赠都写清楚。”
无戒说完又看了看徐清欢和韩勋:“两位施主不是舍米的,又是所为何事?”
韩勋道:“这些日子,可有不寻常的人来此处?”
无戒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施主指的是什么?来此地的要么是捐粮的善人,要么是穷苦的百姓,要说不寻常……便是前些日子有些山中的贼匪扮做百姓前来伤慧净主持。”
韩勋皱起眉头,他之前没听说此事:“慧净大师可有受伤?”
“没有,”无戒道,“主持劝说他们放下屠刀,佛祖会原谅他们。”
韩勋道:“然后那些人呢?”
无戒道:“主持护着米粮不肯放手,毫不惧死,那些人最终被主持说服离开了。”
“阿弥陀佛,无戒不可口出诳语。”
又一个声音响起来,徐清欢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身穿袈裟的大和尚站在那里,他眼睛明亮,神态从容,如同天边那舒卷的云朵:“那些人是惊动了院子里的施主,这才慌忙逃走的,可惜老衲没有本事能劝说他们改过。”
无戒低下头。
“身为佛门弟子虽然要广结善缘,却也不能以虚假之话诓骗他人信服,否则得到的都是虚空,人常在虚空之中,最终会迷失自我,失了本心。”
无戒立即低声称错。
慧净大师的目光又落在韩勋身上。
韩勋行佛礼:“慧净大师。”
慧净大师捻动着手中的佛珠,嘴角含笑:“老衲早就说过,施主见到老衲称呼慧净即可。”
徐清欢向慧净大师的脚上看去,只见他的鞋上满是尘土,鞋底已经有了破损,显然是因为整日奔波劳苦的缘故。
慧净大师站在这里,周围的百姓陆续来向大师行佛礼,慧净十分有耐心地一一回过去,众人显然对慧净大师十分的尊崇,期间又有人跪地叩拜,慧净大师将那人扶起。
“你别拜主持大师了,”旁边有百姓道,“你这一拜,主持大师又要为你诵经百遍,大师这些日子已经够忙碌的了,一日恐怕都睡不到一个时辰,再这样下去身子恐怕支撑不住。”
慧净大师十分的清瘦,脸色也愈发苍白,显然是因为太过操劳。
跪拜的人听到这话,脸上浮起愧疚的神情:“对不起,慧净大师,我……我错了。”
“你今日在此,也是缘法,”慧净道,“既然有缘,为你诵经也是成全我的功德,何来错之说。”
将身边的事都料理清楚,慧净转身又向韩勋和徐清欢、徐青安走来,到了跟前,慧净的目光落在徐清欢脸上:“几位施主旁观了许久,可有疑问需要老衲解惑。”
院子里所有的目光都像这边看来。
徐清欢还没说话,只听有人道:“抓嫌犯抓到这里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常悦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都出现惊疑的神情。
只有慧净大师还是面不改色,依旧平静地看待一切:“施主所说嫌犯是何人?”
见到院子里的情形,常悦明显一怔,他忌惮地皱起眉头:“你们抓的人呢?在哪里?”
说话间衙差将香翠带进了院子。
香翠被绑缚着押过来,香翠垂着头,整个身体仿佛都没有了力气,如同一滩烂泥,任凭衙差们一路拖拽过来。
“阿弥托福,善哉善哉。”慧净大师见到这种情形不禁起了慈悲之心,开始捻动佛珠念起了经文。
听到慧净大师的声音,香翠的头垂得更低,整个身体竟然开始抖动,哽咽地哭了出来。
慧净大师道:“看来施主与我佛有缘,不管你是何人,老衲愿为施主念诵经文百遍。”
“阿弥陀佛。”
众人也跟着念诵佛号。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庄严而祥和,常悦不敢再说什么,李煦望着不远处的徐清欢,她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常悦看向韩勋:“走吧,不要再打扰大师。”
几个人陆续从院子里走出来。
常悦才道:“你们追到这里做什么?莫非觉得里面还有嫌犯的同党?就算你们要查,也要等到大和尚走了之后,当今圣上尊崇佛法,我等也要如此。”
说完话,常悦道:“将那嫌犯押入大牢,事不宜迟立即审讯。”折腾了一圈,到头来都是在浪费时间。
“这桩案子已经很清楚,碧云楼上下勾结,想要拿捏皇室宗亲,早些结案也好还顺阳郡王府清白。”常悦说着心中欢喜,他也算是立下功劳,能在履历中添上一笔了。
常悦带着衙差向前走去。
徐清欢没有再说什么,跟着韩勋也向前走去,仿佛这桩案子真的已经尘埃落定。
“你在怀疑这里的人,”李煦的声音在徐清欢身边响起,“只不过这里的主事人不能轻易盘查,稍有不慎就会引火上身,让所有人与你为敌,所有人都会说是你错了。”
听到这话,她微微扬起脸,脸上没有半点惧色,反而似往常一样平和,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相反的她对此兴致勃勃。
这样的胆识和气魄。
“徐大小姐,我可以与你一起查案。”李煦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带着几分的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