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欢就这样望着映在镜中的影子,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这般模样。
前世在重病的时候,她会经常坐在镜子前,那时需要多花些功夫来打扮,让自己的气色尽可能的看起来好一些。
所以脑海中的记忆也多数是那时的光景,如今再揽镜自照,才发现真的不同了。
不止是她身边的一切,她自己从内到外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暮气沉沉等死的人,而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女。
不但如此,她的心慌跳不已,在为方才的事娇羞和心动。
“大小姐。”
银桂的声音让徐清欢回过神来。
“侯爷请您过去,”银桂上前道,“宋家方才来人了,送了好多礼物,说宋大人凯旋归来,明日还会来拜会,然后请老爷去宋家做客。”
这么快。
宋老太太回到家中就安排了这些吗?
徐清欢抿了抿嘴唇,刚站起身来,又觉得有些不妥,吩咐银桂:“端水来,我要先清洗一下,再换件衣衫。”
听到这话银桂不禁有些奇怪,大小姐去接宋老太太的时候不是才换了衣服,如今看来这身衣衫也很干净啊,只是发鬓稍稍有些蓬松,为何要这样大动干戈……
不过既然大小姐这样说,必然有她的道理。
银桂道:“奴婢这就去。”
重新梳洗了一番,又换好了衣服,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被看出端倪,徐清欢松了口气,走出去见安义侯。
安义侯手边放着宋家的礼单,听到脚步声立即抬起头来,如一轮皎月般的女儿缓缓地走到跟前。
转眼之间清欢就从那个小婴孩儿,长得如此亭亭玉立。
真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徐清欢上前为安义侯重新倒了杯茶。
安义侯将礼单递给徐清欢:“宋家还真是很着急,宋老太太将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让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你祖母和母亲又不在这里……”
安义侯声音中有几分怅然。
事关女儿的婚事,也没有人可以商量,他很少理家中的事务,突然面对这些还让他有些慌了神。
女儿帮着家里主持中馈,可也不能让她操心自己的婚事,成亲嫁人之前,他能做的也只是筹备好这些。
徐清欢仔细地看着手中的礼单,宋家的礼单很长,还没有提亲就这样拜会,有些太隆重了些。
“你不用在意,”安义侯道,“宋家能拿出多少礼物,父亲自会给你准备一样的嫁妆,绝不会让他们压过去。”
抛开过去那些事,他得让宋家知晓,他如何心疼自家的女儿。
徐清欢不由地想到前世她与李煦定亲之时,四叔尽力安排一切,却也只是表面上繁华,如今父母在身边,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父亲一句话对她来说胜过所有。
“父亲要想着将来要为哥哥娶亲。”徐清欢低声道。
安义侯知道女儿的意思,嫁女和为儿子娶亲这两件事要一起思量,免得顾此失彼,将来被人诟病。
“哼,”安义侯脑海中已经将儿子扔到十万八千里,“他还不知什么时候呢,无需顾虑他。”
父亲就是嘴硬心软,徐清欢道:“父亲,宋家可能想要今年就办婚事,您……心里也要有个思量。”
今年,安义侯惊讶地睁大眼睛:“就算立即着手筹备也要些时日,难不成他们想要一切从简不成?不行,我自然不会答应,别说你年纪尚小还有的是时间,徐家嫁女一点都马虎不得。
现在就这样简简单单将你娶走了,将来怎么能好好待你,这桩事我不能同意,不光是我,你祖母和母亲都不会答应。”
安义侯说完这些,看向女儿:“你呢……想要早些嫁来泉州吗?”
徐清欢摇摇头,她自然想要在父母身边尽孝:“可如果宋家没有从简,反而将事情办得细致又隆重,宋成暄因此还花了许多心思,我们好像也没法拒绝。”
这也不是不可能,宋家现在就是来势汹汹,可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安义侯的心就像结了冰:“太不像话了。”竟然这么着急就想将他女儿夺走,以后他们夫妻在家中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想到这里安义侯更加难过。
“侯爷,”门上的管事前来禀告,“顺阳郡王爷和王妃来了。”
安义侯有些诧异,顺郡王爷怎会突然来访,他站起身立即迎了出去。
顺阳郡王爷虽然极力克制,却也遮掩不住脸上焦急的神情,郡王妃更是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几个人刚刚走到堂屋中,不等互相行了礼数,顺阳郡王妃就急着开口:“侯爷,徐大小姐,我们这次是来求你们帮忙的。”
郡王妃顾不得别的,拉住徐清欢的手,就要拜下去:“徐大小姐,德芳的事你也知晓,你说这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徐清欢望着郡王妃:“朝廷不是已经抓到了疑犯,只要仔细审问应该就能知晓实情。”
提起这桩事郡王妃更加焦急:“那叫香翠的女子说,是德芳给了她钱财,让她一起合谋杀人,那乔姝的父亲也是德芳所杀。
还说德芳利用了她之后就要杀人灭口。”
郡王妃说完这些眼圈更红了:“我们德芳不会做这样的事,之前二叔也是被人陷害才自尽的,都是苏纨和他的同党陷害,德芳是想要为二叔伸冤才会被牵连进去。”
郡王妃说完哽咽出声。
顺阳郡王脸上也很是难看,他看向安义侯:“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