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快速在林子中穿梭,他表面上没有上过战场,其实以李家旁支子孙的名字曾在军中历练,也是因此才认识庾家人,所以在追踪这桩事上他也有些心得,更何况宋成暄才走不久。
不远处果然看到了几个人影,宋成暄就在其中。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传来。
李煦快走几步,只见有个人被钉在了树干上,那人一条手臂被砍断,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
李煦皱起眉头,宋成暄已经审讯了那人,想必从那人手中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宋大人,”李煦走上前去,“这人……”
宋成暄转过头:“这是张家的死士,从京中出来想必是要向外送信,我要捉他时,下手重了些,人已经死了。”
李煦目光落在那死士身上,死士的头微微动了动,显然还活着。
不等李煦说话。
宋成暄抽出死士身上的长剑,死士的身体失去支撑就要从树干上滑落下来,宋成暄的手又是一送,剑尖刺入死士胸口。
鲜血喷溅而出。
这次是真的死了。
宋成暄向前走去:“我会让人将尸身送去衙门。”
李煦看到这里不禁也要对宋成暄另眼相看,被他发现行踪之后,宋成暄却也不加遮掩,当着他的面将人杀死。
真是好气魄,怪不得在军中有那么高的声望。
就算杀了人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朝廷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治罪宋大人,最重要的是宋大人已经达到了目的。
就在两人就要擦肩而过时,李煦忽然开口:“拿到了吗?是解药还是毒丸?宋大人杀了人,是不准备将东西交给朝廷了。”
宋成暄继续向前走去。
李煦接着道:“希望宋大人能为徐大小姐找到解毒的药方。”
宋成暄微微眯起眼睛,李煦知道他是来做什么,他说这样的话,是在关心清欢?
宋成暄本不欲与李煦说话,却不知为什么听到自己的声音。
“李大人做好自己分内事。”
分内事。
李煦想及了宋家和徐家的议亲。
是啊,他为何要来此处,宋成暄为了自己将来的妻室,他又是为什么?
李煦站在原地,看着宋成暄的护卫带走了那具尸身。
最终留在树林中的只有他和那些暗红色的血迹。
半晌,李煦才从林子中走出来。
“李大人,”已经有下属在官路上等着他,“您去哪里了?”
“人抓到没有?”李煦问过去。
“抓到了,”下属抿了抿嘴唇,“不过有人先我们一步将人制住,现在都要送去衙门里了。”
还是有人先一步。
李煦正要问那人是谁,就听到有人大笑道:“小爷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金饼,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该不会偷了国库吧?
现在不肯说,一会儿去了大牢中,也要吧你们审个清清楚楚。
小爷早就看你们不顺眼,要不是有人与你们打了一架,小爷也要活动活动筋骨。”
徐青安骑在马上,看着那被捆起来的掌柜,不停地用手中的木棍打过去:“被堵住了嘴,你还咿咿呀呀的叫什么?一会儿到了衙门,黄大人审问你时,你敢装死,看小爷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徐青安挺直脊背,不过他那扭来扭曲得意洋洋的模样,活脱脱像一个赶猪进城的乡绅家傻儿子。
李煦看着眼前的一幕。
“咦,这不是李大人吗?”徐青安在马上向李煦拱手,“真是巧了,李大人也出城了?”
说完徐青安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李大人有什么事快些去办,天黑之前还要赶回城呢?”
李煦身边的下属皱起眉头:“大人,他这分明就是……”分明就是抢了功劳,却还要以此奚落他们大人。
李煦站在那里,忽然嘴角一弯,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徐清欢,在她出现的时候,他就莫名的觉得她很了解他,在她那双眼睛中,他能清清楚楚看到自己映在上面的影子。
之后经历了那么多事,他的猜想仿佛不断得到印证。
她总能在他面前抢到先机。
可这次,她却输了,她一定没想到,他根本没有去拦那商贾,而是跟着宋成暄去林子里。
在她心中他可能是个只会谋算利益之人,这次要让她失望了。
徐青安看到李煦的模样微微有些惊讶,这李煦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却为何这样高兴?莫不是被气傻了不成?
等妹妹从宫中回来,他要将这件事讲给妹妹听,妹妹真是高看李煦了,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小心李煦,结果李煦根本就是没出现。
……
坤宁宫内。
廖先生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从于皇后手腕上拿开。
于皇后面色平静:“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于夫人紧张地攥住了帕子,她额上伤口还未痊愈,却因为担忧女儿,请求入宫觐见皇后娘娘,皇上格外开恩,应允他们母女团聚。
看到廖先生面色沉重一直没有说话,于夫人忍不住开口询问:“先生,皇后娘娘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廖先生起身就要下跪行礼。
“先生不用这样,”于皇后道,“本宫只想听一句实话。”
廖先生叹了口气:“皇后娘娘毒入内腑,草民医术浅薄,想不出法子医治。”
于夫人听到这话,最后一线希望顿时破灭,她脸上满是悲伤的神情,眼泪跟着夺眶而出,为了不哭出声,她拿起帕子紧紧地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