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离开刑部大牢,坐在桌案前做了一会儿文书,正好就到了下衙的时候。
同僚们纷纷拱手拿起斗篷走出衙门归家。
“李大人,还不走啊?好好回去休息两日吧,不得明就要去大理寺帮忙?”
“就算不去大理寺,接下来我们刑部也轻松不了。”
“我就盼着早些过年,来年咱们刑部就轻松了,户部就要忙起来。”
李煦听到这话抬起头:“怎么?”
没想到李煦会接口,那官员先是一愣,然后与同僚们相视一笑:“你在刑部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我们刑部和户部总是交替着忙碌,今年是我们的刑部年,明年定然就轮到户部了!
过年的时候要多多上香,让明年刑部平平顺顺。”
望着官员们走出去,李煦合上眼前的公文,有时候他也想,这样轻松自在的过日子也很不错。
李煦缓缓起身,拿上斗篷向衙门外走去。
一路回到李家。
李大太太已经吩咐人在门口迎着。
李煦换下官服就去给李大太太请安。
李大太太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坐在暖炕上正在做针线。
李煦端茶过去:“母亲不要这样忙碌,还是要先养好身子。”
“我没事了,”李大太太笑道,“越来越冷了,做对护膝给你,你这上下衙都要骑马,弄不好就要受风寒。”
李大太太将手中的针线放回笸箩里,笑着看李煦:“煦儿啊,母亲知道你从就好强,与你那几个兄弟不同,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主意,你去军营又到凤翔查案,母亲在家听到你的消息为你高兴却也担忧。”
李大太太到这里微微一顿:“若是京里太凶险,我们就回北方去吧,这里满街都是达官显贵,不是我们登待的地方,母亲不求你大富大贵,李家这些年不也过来了吗?
母亲攒了些银钱给你,你用这些银钱开家铺子,远离仕途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李煦望着李大太太:“是不是有人跟您什么了?”
李大太太忙道:“没有,没有,我看你这段日子为公务繁忙才会有这样的思量。”
李煦摇摇头:“母亲不会无缘无故让我辞官,”着他看向外面,“是不是族姐透露了什么消息给您?”
李大太太还欲否认,李煦目光微深:“母亲都不愿意与儿子实话了吗?”
遮掩不过去,李大太太才叹口气:“不是你族姐告诉我的,是我去问的,家中出了事,我却一无所知,就问问你族姐,到底是什么情形,我儿官阶也不高,为何要这样涉险。
你族姐,安义侯府……”
听到这里,李煦皱起眉头:“族姐向来持重,现在却四处传些闲言碎语,如果她有这样的精神不如盘问一下院子里的下人,看看是谁看管的柿饼,让人轻易就在上面下了毒。”
眼见着李煦动了气,李大太太吓得半晌不敢出声,等到李煦脸上的怒容平息一些,她才道:“煦儿何故听到一半就如此?
你族姐是,安义侯府和那位宋大人一起查此案,旁人恐怕很难了解真正的案情,你如今在刑部,上峰对你期望很高,你肩上的担子也就重,容易的事都被别人做了,你想要取得些进展就要涉险,所以才会有那的情形。
你族姐受苦都是因为我们,我是要去赔礼,你族姐反而安慰我不要放在心上。
煦儿,你今如此你族姐,让她知晓必然要难过。”
李煦表情重新变得沉静:“母亲不会因这两句话,就有方才的忧虑。”
“怎么会没有,”李大太太抿了抿嘴唇,“安义侯在北疆的威望很高,他们这样查案立功,会不会是想要重回北方,趁机替换了张玉弛,我怕你将来无论在京城还是北方都被人压制着,心中不免不痛快,与其这样倒不如就算了,用不着这样拼命。
母亲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成人,不能这样被人折腾。”
李大太太着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李煦知道母亲还没有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安慰着李大太太:“母亲思虑太多,儿子是朝廷的官员,只需要办好朝廷的差事,我们与安义侯府又没有深仇大恨,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害儿子,这次危险与安义侯府无关……”
李大太太道:“那为何他们没有这样的凶险,却要将你丢出去?是不是他们躲在暗中坐收渔翁之利?”
李煦站起身:“不是母亲想的那样,儿子在刑部看守慧净,那些人自然会向儿子下手。”
眼看着李煦要离开,李大太太立即改口:“好了,好了,母亲不这些了,母亲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凡事都想到坏的那一面。”
李煦看着李大太太苍白的脸:“儿子请了一位御医来给母亲看症,现在就出去迎一迎。”
离开李大太太的屋子,李煦听到背后传来李大太太长长的叹息声。
李煦穿上氅衣走出家门。
雪花吹在他的脸上,很快融化开来,大雪素裹着一切,盖上了远处的树木,远远看去影影绰绰就像个少女的身影。
徐清欢防备他,是因为知晓他心中所想,他的志向不是做一个官而已,他时候遇见两位先生,先生将所学悉数传给他,渐渐让他有了抱负,之后他心翼翼地筹谋,没有向任何人出自己的思量。
到了凤翔之后,遇见徐清欢,她的眼睛中清晰地映出了他的影子。
他曾以为,她不愿意与他走动太近,是因为看透他将来的路必然凶险,后来她却能一心一意为宋